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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根哈哈大笑,慡朗地說:「不是有人傳說我是日本間諜嗎?我就是要有意多出來走走,闢闢謠。你想,我要是像他們說的還能這樣到處晃悠嗎?」惠子不覺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說:「你這人,就是鬼心思多。」薩根笑吟吟地望著她,沒有說話。其實他心裡是有話的,他想說:我要是不多幾個心眼,我還能在這兵荒馬亂的世道里混下去嗎?說不定腦袋早就搬家了!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啊。第七節其實陳家鵠最近不給惠子寫信是有意的,他破譯了特一號線密碼,應該獎賞他回一趟家。他想,反正很快要回去,便有意不寫信,想惠子按時收不到信一定會覺得異常,多一份忐忑和掛念,然後有一天他卻突然站在她面前,那效果一定很刺激人。陳家鵠就是這樣,喜歡在平常的生活中製造一些樂趣。他和惠子第一次相約去京都旅行,在賭館面前那次賭錢就是這樣,把惠子嚇壞了,當然結果是樂壞了。
一天。
兩天。
三天。
回家的「獎品」遲遲沒有兌現,陳家鵠等得心焦氣躁,這天晚上,終於忍不住給海塞斯打去電話,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海塞斯在電話上說:「你等著,我馬上過來,跟你面談。」
陳家鵠一聽這口氣,知道情況不妙。海塞斯帶來的果然是壞訊息:陸所長不同意。如果面對的是陸所長,陳家鵠的牛脾氣一定會冒出火星子,但對海塞斯他還是有忌諱的,沒有發火,只是發了一通牢騷,且主要針對陸所長。在他看來,事情肯定壞在陸所長頭上。
海塞斯告訴他:「這事你也不要怪陸所長,他是想給你機會的,專門為此去找過杜先生,是杜先生沒同意。這種事只有杜先生恩准才行。」
「他也管得夠寬的,就這麼一點屁大的事都要管。」陳家鵠沒好氣地說。
「你別急,還有機會。」海塞斯安慰他,「剛剛我接到通知,明天晚上杜先生要請我們吃飯,到時我再為你爭取一下吧。放心,我一定要爭取的,否則我就愧對你啦。」
杜先生怎麼會突然想請他們吃飯?
事情是這樣的,陸所長覺得既然海塞斯有言在先,最好還是兌現為好,於是下午他去找杜先生,希望杜先生恩准。杜先生不同意,他不甘心,替陳家鵠說好話,說得古色古香的——就是為了沖淡說好話的嫌疑。陸所長說:「都說騏驥一躍不能十步,他下山沒幾天就如此這般的一個飛躍,怕是有百步吧,所以教授說他是匹千里馬,實不謬矣。不過,可惜他這個功勞只能記在海塞斯頭上。」
「為什麼?」
「他名不正言不順啊。」陸所長說。
杜先生聽了連連搖頭,嘆息起來,但似乎是受了陸所長的文言感染,話也是說得半文半白的。「是啊,如果他那日本女婿的尾巴不除,怕是要『駢死於槽櫪之間,不以千里稱也』。你要立刻想辦法,不要讓一匹千里馬被一隻害群之馬給拖死了,埋汰了。」陸所長知道杜先生在說惠子,告訴杜先生,已經給老孫安排下去了,讓首座放心即是。
大人物是容易心血來潮的,臨別之際杜先生突發奇想,說:「你這回去不免要被教授責難,他答應人家的事你成全不了他,一定會怪你沒本事。這樣吧,明天我在渝字樓請他們吃頓飯如何?」
陸所長臉上笑出一朵花,「這當然是最好的。」
杜先生說:「那你就去安排吧,明天晚上,我正好沒事,好好犒勞犒勞他們吧,也算是個彌補嘛:」第一節如果說重慶飯店是個妖艷風騷、放蕩不羈的洋女人的話,渝字樓則是一個寧靜端莊、溫婉典雅的東方閨秀,兩者在建築、裝飾、擺設甚至是氣味上,都是截然不同的。重慶飯店豪華奢靡,張揚喧譁,充滿著強烈的異域情調和肉慾氣息,就連空氣裡都瀰漫著外國人刺鼻的香水氣和濃重的體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