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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想法太奇怪了,請你給我一個理由。」海塞斯不客氣地說。
「沒有理由,只有直覺。」陳家鵠面露狡黠,帶點兒不正經地說。
「我知道你有理由的,告訴我是什麼。」
陳家鵠思量一會兒說:「你同胞的身份,他是報務員。」
海塞斯迫不及待問:「這能說明什麼問題?」
陳家鵠很乾脆地說:「他身邊肯定有國際通用明碼本。」
有這個本本的地方多著呢。海塞斯認為這個理由不成立。但是陳家鵠告訴對方,日語是世上最複雜的語言之一,它起源於象形文字,又經歷重大變革,引入假名。現代的日語由四十八個假名組成,假名其實可以當字母看,世上沒有哪門語言有這麼多「字母」的,比如:古老的拉丁語和現代英語是二十六個字母,俄語是三十三個,德語是三十個,西語是二十九個,義大利語本身只有二十一個字母,加上五個外來字母也只有二十六個。即使複雜的法語,加上十四個特殊字母也只有三十個字母,三十六個音素。
可見,日語之複雜。
因為太複雜,「字母」多,導致它的密碼設計難度大,設計出來的密碼本一般都特別笨拙,即使最簡單的日本密碼本都有好幾大本,要用箱子來裝。陳家鵠認為,大使館人多眼雜,要藏這麼大個傢伙在那裡是很不明智的,隨時都可能被人發現。這是從空間上說。從時間上說,這批日本特務可能是最早到重慶的,有點來投石問路的意思,能不能安頓下來吃不準——人生地不熟,說不定一來就被搗了。
「這種情形下,一般是不敢隨身帶密碼本出來的。」陳家鵠總結說。
這兩點理由都沒有讓海塞斯信服,他反駁道:「首先,我不相信薩根敢用大使館的裝置來替日本人幹活,這個風險太大了。這也就是說,我們可以肯定薩根手上有一部電臺,既然有可以藏匿一部電臺的地方,難道就不能藏匿一部密碼本嗎?其次,你這麼敢肯定這批特務是最近才來重慶的,他們可能早就潛伏在這幾的,戰爭還沒有開始就來了。也就是說,他們在這兒待了很久了,他們完全有時間、有條件帶一部笨重的密碼來。」
應該說,海塞斯的反駁是成立的。但是陳家鵠說的第三條理由,把海塞斯說得沉默了。陳家鵠說:「雖然薩根在替日本人做事,但他畢竟是你們美國人,一個異國分子,說難聽點兒不過是個討口間諜飯吃的人渣子,一個玩命之徒。密碼是一個國家的核心又核心的機密,你認為日本高層會把一部密碼隨隨便便丟給一個異國分子來使用嗎?何況這個外國人的母親你剛才說了,還是被他們國家開除國籍的人。為什麼要開除她?肯定是做過對不起她祖國的事嘛。」
海塞斯沉默很久,發話:「繼續往下說。」
陳家鵠清了清嗓門,接著說:「替代密碼的特點是隻有密表,沒有密本,或者說密本是公開的。但如果能進行複雜的替代,給人的感覺也是高深莫測的,就像一個玩牌高手玩紙牌,可以玩種種魔術出來,讓人眼花繚亂,心智迷鈍。密碼就是魔術,偽裝的魔術,如果玩得好它完全可以瞞天過海。」
海塞斯打斷他說:「這個你就不必多做說明瞭,我就是個玩紙牌的高手,幾年前我在失業時曾一度靠玩紙牌謀生,一副牌在我手上可以玩出一個人生,一個世界,可以做出所有人意想不到的精彩表演。」
「所以,一般人是玩不了的。」
「是,需要長時間的專業訓練。」
「薩根作為使館的一個專職報務員,他對國際通用密碼本一定是精通又精通的。因為精通。所以有條件、有可能把它玩出花樣來,玩得讓人眼花繚亂,一天一個樣,天天花樣翻新。這是他擅長的,叫用人之長,也可以說是投其所好。他一定喜歡玩它的,就像我們學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