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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房裡冷冷清清,孫婆的床上連被褥都沒攤開,顯見是尚未歸來。
蘇芽只覺得頭皮發麻,難道自己太過謹慎,以致於做戲太甚,延誤了時機,此時竟是來晚了一步?
她按住驟然急速的心跳,點起火摺子,將這間熟悉至極的下房細細打量:櫃裡衣物疊放整齊,南窗下還晾著孫婆最愛的瓜脯,桌上半壺茶水配著一個杯底尚存殘茶的茶杯,正常得就像每一個白天一樣。
——這不是蓄謀已久、從容離去的樣子,孫婆定是遇到了什麼變故!
蘇芽轉身出去,直奔懷月軒,孫婆徹夜未歸,周宅卻如此平靜,要說此事與沈淮無關,她打死都不能相信。
她先在懷月軒中摸了一圈,並未發現關人的痕跡,便直奔正屋,用一根銅絲在窗戶縫裡一勾一提,隨著一聲輕響,她已閃身進去。
內室裡一燈如豆,空氣中飄著醒酒香,床頭几上用厚棉套裹著紫砂壺,似還溫著茶水,床幔高掛,沈淮和衣而臥,一副酒仍未醒、隨意歇息的模樣。
蘇芽突然遲疑。
她從出了清風樓之後,就一直和沈淮主僕在一起,沈淮和劉三點喝了多少酒她是有數的,回程車廂裡濃重的酒氣燻得她半途跑出來,在車廂外坐了半程。
她家與周宅近在咫尺,之後也沒聽見周宅有打鬥的動靜……
種種念頭不過一瞬之間,蘇芽只是分了一個神,床上的沈淮就已經睜開了眼睛。
他眼神似乎有一瞬的懵懂,繼而微眯了眼睛,緩緩坐起,唇角微勾,道:“怎麼,半夜闖進來,莫不是想重溫樑上舊夢?”
沈淮的嗓音微啞,蘇芽向來覺得其中是有些蠱惑人的韻味,大約這會兒醉裡調笑,是更加撩人?
但蘇芽此刻心急如焚,連羞澀的心思都沒有,完全不接話茬:“孫婆在哪裡?”
“哦,是為這事兒,”沈淮漫不經心地道:“我還想明日問你:孫婆去了哪裡?”
“不是你做的?”蘇芽狐疑道:“若不是你,周宅為何這樣安靜?”
“孫婆是我周家的下人嗎?”沈淮挑眉冷笑,“我還想仔細盤查她,沒想到她倒是見機行事,跑得甚快。你若是好奇,明日就跟著老周去衙門報官,看看衙門能不能找到她的訊息。”
真不是他。
蘇芽站在原地躊躇了一下,潦草地說句:“行。”就轉身跑了。
留下沈淮目色深深,看著虛晃的門。
蘇芽站在周宅的牆頭上,四顧盡是寂靜漆黑,只遠處主街上才有點點街燈的昏黃。
她心下正茫然,突然看見繡衣巷口有微光點亮,一亮,一暗,一亮,一暗,然後在閃爍中移動,瞬間安撫了她的焦慮。
蘇芽謹慎地回頭再看一眼周宅,確定無人跟從,便從牆頭縱躍而起,一溜煙地直奔那星火而去。
這一路就跟到了城隍廟裡。
那閃著星火的人回身,赫然正是孫婆。
或許又不盡是。
孫婆穿著男人的道袍,挽著男人的髮髻,一頂方巾,趁著那張由來就甚是清秀的老臉,竟然有些雌雄莫辨的文氣。
“婆婆,”蘇芽關心道:“出了什麼事,你怎麼在這裡?”
“哼,”孫婆臉色沉下去,“還能出什麼事?那周淮刁鑽匪氣,周宅我還待得下去?”
“白天那些官差……?”蘇芽試探地問。
“那些你都別管,以後我不在周宅,便在這裡教伱武藝,”孫婆將手往供桌上一指,道:“若能來,便是金果在左,銀果在右,若有變故,便反之,明白了嗎?”
供桌上放置貢品的高座銀盤,底座上有一溜的花紋,細小繁複,有一半飾以金果,一半飾以銀果,不仔細看卻是很容易忽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