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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劉雲管著漕運案件,卻關心廣西幹什麼?
沈淮眉頭不由鎖起,接著往下看。
信中接著說:此次平亂過程艱難,大將趙慶扛不住朝中壓力,冒進失手被擒,幸被一個過路少年給救了……沈淮讀至此處,不由從鼻子裡哼出兩道氣,還待再看時,外面卻有燈亮起,有人聲漸行漸近,他快速將書案恢復原樣,尋處躲了起來。
來的是兩個人,進門後依舊壓低了聲音,聽話音那個四十多歲、面色嚴峻、嘴角下沉的就是理刑主事劉雲。
劉雲把剛才沈淮翻過的那封信遞給另一個人,兩人再品讀一遍後,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
“……大人要我連夜過來,交代你速做準備。”另外那人壓低了聲音對劉雲說。
“怎麼準備?趙慶將軍此事做得太過……現在請功摺子都遞進京了,他才想起要補漏子,真是糊塗!”劉雲把信收回,又重新疊進信封,臉色沉鬱,“徐大人,你知道的,那個什麼毒醫劉三點,雖說是曾來過淮安,可畢竟已經過去數年,且已久無蹤跡,讓我們怎麼圍堵?”
“難是難了些,又有什麼辦法?趙慶畢竟與大人是姻親,一損俱損,大人與我們又是一起的……總之,現在也只是懷疑那人的身份,咱們只要先把劉三點給控制起來,管那人是誰,一死百了。”
“這!那人若真是沈淮,我們害了他就是謀害朝廷命官,那就是殺頭的大罪啊!太后也不會饒了我們。”
劉雲揹著手,在房中空地上來回踱步,臉色愈加難看。
“不過是個少年翰林,機緣巧合才得了五品的品級,皇上只是惜才,才由得他任性。可他不好好在京裡待著,非要四處亂跑,俗話說天高皇帝遠,他如此叛逆輕狂,就是死在外面又能賴得了誰?”
那位徐大人五十上下的年紀,面白無鬚,一雙三白眼,時不時地往劉雲身上瞄著,說話慢條斯理,很是煽動,“你也不必多慮,他不過是太后半路認回的表外孫,一表三千里,太后心中能對他有多少感情?”
見劉雲並不應聲,他也不急,慢條斯理地將信疊好又裝回去,面色和緩,“再說了,太后就算追究,不還有萬貴妃嗎?沈淮當初可是拒絕了貴妃孃家的結親之意,當初有聖旨和太后護著,貴妃拿他沒轍,想必憋屈,咱們這也是為貴妃出一口惡氣……總之,只要我們不留下證據,他一個死人能掀起什麼風浪?”
“徐大人,這樣划算嗎?”劉雲在徐大人身邊停下腳步,“那鎮西將軍趙慶畢竟與大人只是姻親,大人何必為他擔此風險……”
“呵,須知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這地界,有什麼是大人掌握不了的?哪有什麼風險!”
徐大人說完搖頭嘆息,又笑著拍了拍劉雲的手臂,“劉大人啊,你要先操心一下自己的前程,眼看在淮安的任期就要三年期滿了,兩京刑部大神多,你就不準備再往上遷一遷了?難不成,還想回南京那清水衙門去養老?”
此言一出,劉雲果然神色一怔,嚥下嘴裡的話,拱手道:“還需徐大人美言。”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無非春節休沐安排,倒是沒再在這個話題下扯更多。
等二人走了,沈淮從帷帳後走出來,面色甚冷。
他倒是沒想到,這淮安府還有個能一手遮天的人,就因為跟趙慶是姻親,便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一個人,哪怕那是金科榜眼、太后外孫、從五品的朝廷命官!
究竟是愚蠢,還是真的已經可以隻手遮天,肆無忌憚?
沈淮眼瞼微眯,夜色之中,他眼底的嗜血之意一閃而過。
恩重如仇,果然不假。說起來他與那鎮西將軍趙慶不僅沒有私怨,相反,他對趙慶還有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