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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的急切和擔心令她愣了一下。之前不小心被一枚暗器擊中右臂,傷口流出的血早已與那兩名殺手的血混成一片,若不細看根本分辨不出。所有人都未察覺,而他竟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小傷而已,死不了。”她輕描淡寫地說著,想要收回手卻牽動了手臂上的傷口,身體微微僵了一下。
他臉上的關切漸漸顯出一絲慍色,“你身上還有多少‘小傷’?”
“我自己清楚。”她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屋子走去。
“接受別人對你的關心就那麼難嗎?”隱約透著憂傷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什麼時候你才願意卸下蒙在你心上的那張面具?”
桑珏的步伐頓住,沉默了許久,忽然回身看向他道:“這個世上,會有一個更值得你去關心的人,但不是我!”沙啞的聲音平淡如水,明白而不留一絲餘地地拒絕。
奴僕抬著浴桶緩緩走進院來。金花上前向桑珏行了禮,然後親自領著奴僕進屋,安置好浴桶,備好更換的乾淨衣裳之後便退出房間,恭敬地說道:“一切已經準備妥當,少將軍可以沐浴更衣了。”
瞥了眼垂首立於一旁的年輕管家,桑珏重又將目光轉向沉默不語的洛卡莫,神情依然漠然,只是語氣中微微有了一絲溫度,“謝謝!”
直到門板合上的聲響傳來,金花才緩緩抬起頭來,一直緊繃拘謹的神情終於緩和。她轉頭看向身旁俊雅沉默的身影,剛要開口說話,忽地愣住了。
洛卡莫看著合上的門板,唇邊掛著一抹異樣的笑容。那樣的笑容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反而令人覺得莫名的悲傷。
“表少爺……”她小心翼翼地開口,眼中帶著一絲不敢張揚的關切。
“嗯。”洛卡莫看向她,臉上的神情恢復如常,開口對她說道,“這裡沒什麼事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金花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遲遲不願離去。
“過不多久就該天亮了!”他溫和地笑了笑,催促她趕緊回去休息。
她沉默了一會兒,方才垂首行禮,輕輕說道:“表少爺也早點兒休息吧。”
洛卡莫點了點頭,目送她離去。之後,他回眸看了眼身後緊閉的門扉,幽幽嘆息了一聲,獨自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溫水洗去了身上的血漬,卻洗不掉滲入空氣裡的血腥氣息。
簡單地處理包紮好右臂的傷口後,桑珏換上了潔白柔軟的睡袍,然後推開窗子讓夜風驅散屋裡殘留的血腥之氣。
血跡斑斑的“霜月”靜靜地躺在桌上,刀柄處那一抹流轉的月光襯得刀身上的血色分外猩紅。她伸手撫向刀身,寬大的衣袖不小心碰到刀身上的一抹殘血,轉眼間袖口處暈開了一朵妖豔的紅色。她的手驀地僵住,怔怔地看著雪白衣袖上的那抹紅。
純淨的白是聖潔的,容不得一絲汙點。
純淨的白是脆弱的,經不起一絲考驗。
那一朵血紅,即使褪盡了顏色,也還不了衣袖最初的潔白。
她忽然淡笑起來,索性用整隻衣袖去擦拭“霜月”上的斑斑血跡。
一朵朵猩紅的花在潔白的衣袖上綻開。紅與白的鮮明對比,猙獰的血色竟是那般的妖豔奪目!
許久,直到“霜月”的刀身上再也找不出絲毫汙跡,她才心滿意足。
桌上的燭火微微跳動著,屋裡的光線有些晃動。
將“霜月”放至床頭後,桑珏重新換上了常年不變的青色長衫,轉身正欲上床,驀地一陣眩暈襲來。
身體倒落在地的一瞬間,燭火的光亮突然消失,屋內一片漆黑。
地下冰涼的寒氣緩解了她頭部的眩暈感。睜開眼,一室的黑暗仿若死亡一般,她下意識地望向視窗的方向,黑暗,依然是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