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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謹戎伸手去接,只覺掌心發硬,白瓷杯下似乎塞著什麼東西,他抬眸望向白衣侍女,侍女卻施施然地行了禮離開,蘇謹戎飲的有些急,竟忽然被茶水燙了下,彷彿舌尖也被利針狠狠扎去,他卻忍住發麻的痛,攥緊手心內的東西。
直到踏出大殿後,確定四下已無人,蘇謹戎方展開手中被汗溼的絲帕,一方潔白的絲帕上用毛筆寫著幾個柔媚的字跡:“贈扇於君,心悅君兮君不知。”
蘇謹戎一驚,半晌喘不上氣來,絲帕上遺留著清淡的花香,沁人心脾,他卻忽然想起印尤裳那雙沉甸甸的黑眼睛。
那時印尤裳猛地拔劍回身,與他的劍相抵,陽光透過樹葉落下斑駁的光圈,恰好照在她嬌美的臉龐上,青螺眉黛襯托出清澈的眸子,凌厲的眼神竟毫不退讓。
蘇謹戎的心臟跳動不安之際,卻瞧見方才遞他絲帕的白衣侍女緩緩走來,“將軍,請,印姑娘正在等您!”
印姑娘……
蘇謹戎的喉結上下移動,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終於踏著青石板路跟白衣侍女走去。
白衣侍女順牆走了許久,蘇謹戎的心止不住地發慌,可只要想到印尤裳那雙沉甸甸的黑眼睛,他竟是按耐不住的欣喜。
一路避開巡視的侍衛,終於到達一座單獨的庭院前,蘇謹戎緊揣著懷中的紈扇,透過庭院的半月門尤可望見其中的幽深小徑,小徑旁是流水潺潺,花香濃郁,繁密高聳的樹枝伸向蒼穹,濃翠欲滴,院內設計別緻,頗有小中見大的韻味。
穿過明亮的大廳,白衣侍女為蘇謹戎挑開珠簾,“將軍,請。”
珠簾遮蓋的屋內,香爐焚著蓮香,味道清雅芬芳,縈繞的薰香混著女子的胭脂味溢滿室內,蘇謹戎猛地明白過來,此處竟是閨房,他慌要退出去,細紗垂地的屋內卻傳來碎碎的一聲,“萱兒?”
是她的聲音!
恍若夢境一般,纏繞心扉難抹去的聲音。
蘇謹戎只覺渾身骨酥肌軟,竟痴痴地踏了進去。
透過層層紗簾,室內的光線如一方影子,晃著微弱的橙光,她正面朝銅鏡塗著唇脂,身上薄如蟬翼的青絲衣解松,露出半個白皙的香肩,古銅高柄燭臺上的蠟燭快要燒盡了,燭油淋漓地流了下來,在淺紅色的火焰中,她的身段若隱若現讓人有些看不真切。
蘇謹戎就站在她的身後,銅鏡內的她清素凝容洗淨鉛華,雖不是驚豔之美,卻是自有風流入格來。
“萱兒,魏國夫人如何說?”印尤裳回過頭,正對上蘇謹戎的眼神,她一驚,猛吸了口冷氣。
“不是,印姑娘,我……”蘇謹戎的話還未說完,門外卻窸窸窣窣,簾子一動侍女萱兒進入屋裡,她望著半露香肩的印尤裳,又惶恐地看向蘇謹戎,萱兒吱吱嗚嗚半晌才開口,“郡主,太,太子來了!”
這話簡直如晴天霹靂。
印尤裳聽見外面腳步雜沓,她瞬間回過神來,嚇得慌將蘇謹戎推進金漆百靈櫃內,“印姑娘,我……”印尤裳不等蘇謹戎說完,猛地合上了櫃門。
“尤裳!”劉承訓興致極好地進了屋。
萱兒瞧見劉承訓趕忙施禮退出,她有些害怕,出門時竟險些被門檻絆倒,“小心點,萱兒。”印尤裳低低地喊了聲,卻不知這聲是說給萱兒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承訓哥哥,你來了,怎麼沒人傳聲?”印尤裳輕瞥了眼緊合的櫃門。
劉承訓卻湊到她面前,“怎麼,我來也要傳一聲?”
他不等印尤裳回答,便開始環視起她的屋子。
簪釵墜鈿胭脂盒堆了滿滿的梳妝檯,四折湘妃竹的屏風上還掛著她的衣裳,銅帳鉤沒有掛起,淺色帷幔蓋住整張大床,畢竟是女子香閨就寢之處,劉承訓沒再看去。
“承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