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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記得母親生前總唱這首曲子,唱到最後時,母親便會長嘆了口氣,淒涼地說:“人人都道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卻不知下一句就是: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母親說完這一句,不由掩面低聲啜泣。
“倒還唱起來了!給我打,使勁打,打到她沒力氣唱為止!”小女孩的聲音和舜華如出一轍,珠圓玉潤繞樑久不散,相似的聲音似乎勾起雲夫人對舜華無盡的痛恨。雲夫人瞧著丫鬟左右揮起巴掌扇在她臉上,小女孩羸弱的身軀彷彿薄紙般不堪一擊,雲夫人卻仰天冷笑道:“舜華,你死了可真可惜,瞧瞧你女兒的下場!”
小女孩依舊繼續不停地唱著,一個個字越發清晰起來,稚嫩的聲音也漸入人心底,唱得淒涼蕭然,彷彿殘月下以淚洗面的女子,令人不由生憐。
劉承訓剛學箭歸來經過院前時卻停住了腳步,歌聲從不遠的小屋內傳來,童聲低低幽幽的,咬字有些含糊,顫抖的喉嚨裡斷斷續續唱著憂傷的曲子。
“少爺,那屋子老爺不準旁人去!”安城慌拉住劉承訓。
劉承訓這次未理會安城的勸告,他緊握牛角弓的掌心滲出層層汗水,女童清美的歌聲如謎一樣,令他中邪似的好奇,步子也越發靠近簡陋漆黑的屋子。
門縫間他隱約瞧見她垂淚啜泣的雙眸,落下的淚滴模糊而明亮,如同破碎的星子,丫鬟肆無忌憚發狠地揮手摑在她的臉上。
“少爺,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安城低聲念出口。
劉承訓隨手從安城懷中的箭壺裡拈了枝白翎箭,他將弓開滿,如同往日安城教他練習一般,電光火石間,利箭疾勢如風,“嗖”一聲,只聽丫鬟猛然尖叫著瞬間倒在了地上,鮮血頃刻順著丫鬟的後背湧出,女童的曲子也戛然而止,雲夫人一愣,盯著穿透丫鬟身軀的利箭,回頭只瞧見門廊前舉弓的劉承訓。
劉承訓逆著光線踏進屋內,輪廓也逐漸清晰可見,他稚嫩的臉龐上透出不合年齡的陰冷,一對細長的雙眼嵌有兩顆漆黑的瞳仁,不高的個子緊攥著弓箭,步步緊逼直攝人心。
雲夫人的小腿一軟險些摔倒,卻又踉蹌地扶著牆壁,勉強擠出一絲笑,“少爺,您怎麼來了?”
他身後跟著孔武有力,時刻警惕保護的安城。劉承訓目不直視,彷彿根本看不到雲夫人,視線卻不傾不斜地落在臉頰被打到緋紅的女童身上,“你唱的是什麼曲子?”
劉承訓向她伸出一隻手,她嚇得往後一縮,“別怕。”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有種不像孩子的成熟。小女孩仰頭打量著,原是當日跳下樹梢的他,許久才將小手輕搭在劉承訓的掌心上,“長恨歌。”
劉承訓點頭微微一笑,回身話語卻瞬間變得冷若冰霜,“雲夫人,您應該知道在府內對女婢濫用私刑的下場。”
雲夫人瞥了眼匍匐著試圖從地上爬起的丫鬟,整個箭居然鑽進她的後背,湧出的血浸溼了整件衣衫,“少爺,饒命,饒……”丫鬟吱嗚著喘出粗氣,彷彿痛得難以呼吸。
雲夫人不禁打了個哆嗦,“少,少爺,她是妖人舜華之女,日後王爺定當處決。”
“是否處決也該由父王定奪,難道雲夫人想越俎代庖?”劉承訓猛地提高聲音,緊握女孩的手更加用力。
雲夫人低埋著頭不敢說話,可剛一走出屋子,她就喋喋不休地罵道:“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仗著王爺只有你這一個兒子,還好是你娘不在,要是你娘回到王爺的身邊,恐怕你還不知道要欺人多甚!”雲夫人扭動起腰肢不住暗罵著離開,手卻不經意地貼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上,母憑子貴,無子就永難有地位。如今連個孩子都能隨意欺辱她,她這樣想著不由用力咬了下細薄的紅唇。
劉承訓伸手去觸控她微腫的臉頰,她疼得噝了口冷氣,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