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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踉蹌著站起來,扶著一旁的青石桌子勉強立住了身子,彎著眉眼對眼前的『戲子』笑道:「你,你會唱什麼?牡丹亭可會麼?」
宋珽本想去扶她,但看她立穩了,便又收回手來,淡聲道:「不會。」
沈陶陶抬了抬眼睛,看著似乎有些失望,過了一會兒,又問道:「那拜月亭會麼?」
宋珽依舊是淡聲答了一句:「不會。」
「漢宮秋呢?」
「不會。」
「竇娥冤呢?竇娥冤總得會吧?」
「不會。」
沈陶陶酒意上頭,被他這一連串的不會答得發暈,伸手揉了揉額際,輕聲問道:「那你會什麼呢?」
宋珽垂目望著她,知道她是真的醉了。本想令侍女送她去客房歇息一晚,但對上那雙酒醉後水光盈盈的杏眼時,心湖卻是微微一瀾。不知為何,終是放輕了嗓音答道:「會彈琴。」
「彈琴好啊。」沈陶陶點點頭,又在石凳上坐下了:「我好久沒聽人彈琴了。」
宋珽默了一默,對一直立在一旁看傻了眼的鐘義道:「把我的琴拿來吧。」
鍾義這才回過神來,忙應了一聲,疾步下去了。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他抱著一架七絃古琴疾步而來。繼而又小心地將古琴放在了宋珽身前的青石桌面上。
宋珽遂於石凳上坐落,指尖輕搭在弦上,略試了試音。
這架古琴是桐木製連珠式七絃琴,鑲十三玉徽,具綿密梅花斷。指尖輕試之下,音色淳厚古樸,有金石韻。
沈陶陶便也挪了幾步,坐在他旁側的石凳上,托腮靜靜聽著。
夜涼如水,四面螢火微起,琴音自他修長的手指下淨水般流淌而出,一曲鷗鷺忘機清如濺玉,顫若龍吟。
泛音淡遠之致,起轉空靈,如天光雲影,淡淡而收。
這首曲子曲意淡薄,琴音舒緩。沈陶陶酒意微湧,更覺得恍若置身一葉扁舟之上,四面波光微晃,水中星河鬥轉,眼前撫琴的男子面容清雋,手指修長白皙,玉石一般,美好的似古卷中繪著的謫仙。
她往宋珽的方向傾了傾身子,眉眼微彎,嗓音低得像是喃喃:「小郎君人長得俊俏,琴彈得也好。不如,不如……」
她的嗓音輕了下去,臻首微低,托腮的手也慢慢垂下了。身子輕輕一斜,往旁邊倒去。
宋珽怕她摔在地上,下意思地伸出手去,將她的身子往回輕輕一攬。
未曾想到,沈陶陶又醉又困,身上沒有半分力道,這一攬,便將人攬到了自己懷中。
她的身子嬌軟,一團軟雲似地躺在他的臂彎裡,臻首輕垂,枕在他的肩上。一把緞子似的長髮散開,流水般地自她圓潤的雙肩上傾斜而下,發梢落在他的膝上,帶來些微的癢意。
宋珽的身子僵住了。他兩世裡,都從未與女子這般親密過。一時竟不知道是該鬆手,還是收攏指尖,將人攬得更緊一些。
沈陶陶卻絲毫不知宋珽心中的掙扎,她睡得沉了,羽睫輕垂,呼吸均勻,乖順的,像一隻收攏了翅膀的小鴿子。
庭院內靜了良久,只能聽見依稀的蟲鳴。
鍾義傻站在一旁,一雙眼睛瞪得銅鈴似的,許久才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氣。也不知道是驚訝還是艷羨。
宋珽這才恢復了幾分神志,指尖輕輕一抬,似乎是想將懷裡的人送去廂房歇息。但他的剛一動作,懷裡的沈陶陶便皺了皺眉,長睫輕輕一顫。像是睡得不舒服一般,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又往他懷裡捱了一挨,自顧自地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復沉沉睡了。
宋珽的指尖頓住了,良久才緩緩垂下,啞聲道:「去拿件大氅。」
他將嗓音壓得極輕,唯恐吵醒了懷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