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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其來的痛感震得我腦中霎時空白,體內雲集的內息兀地消散。
“一!”
不同於刀劍入骨的冰寒,重杖擊股像點起了灼熱的火。
“二!”
頭腳同震,震得我心臟都在顫抖。
“三!”
“四!”
裂髓之痛點燃了引線,吐著火星嘶嘶向上蔓延,所經之處毛孔戰慄,恐懼之情趁機沁入肌理。隨著痛的蔓延,我的手腳漸漸失去觸感,只剩下灼灼的麻。腦門脹痛,像有什麼想要破顱而出。十棍未到,我已全身是汗,氣息紊亂。
“十八!”
“十九!”
行刑的宮役交替喊著,聲音已開始虛顫。
“二十!”
我舔了舔嘴唇,是涼的。而身上卻像是燃起了一場大火,灼烈的痛,錯骨的疼。
“二十一!”
王上為何這般罰我?是怕我恃寵而驕?
“二十二!”
累積起來的痛感似有萬丈高,我搖搖欲墜地站在頂端,好像隨時都將墜落,隨時都將粉身碎骨。
“二十三!”
我咬緊牙關不願放出半絲苦吟,一棍棍落下,牙齦像是震出了血,淡淡的甜腥在口腔裡蔓延。
從一開始,我就像被是被人牽引著,一步步地走入這個陷阱。藏於幕後的究竟是誰?他究竟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抑或是奪去什麼?
時至當下,我還不得而知。而最可怕的,也正是這個不知啊。心底的寒涼與身體的灼痛融在一起,如洪水般洶湧而來,一點一點地蠶食著我的意志。青石上的花紋漸漸開始模糊,天與地像是要混沌在一起,周圍的景緻慢慢地褪著色。
“三十……”宮役的聲音忽遠忽近,扭曲在我耳際。
“杖畢!”
我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只覺模糊的視線在慢慢上移。
“結束了,大人。小的們這就把您送到午門外,您的僕役正在那兒候著。”
眼前拂動著細滑的青絲,原來束髮已經散落。
我好像被密封在一個悶罐裡,慌亂地掙扎著,不知何時才感受到一股腥熱,喚回了些許精神。
“哎呀,大人您咬破舌頭了?!”炸耳的驚呼讓我找回了更多的意志,“小的就說麼哪兒有人能忍過三十棒都不吭氣的,您別太折磨自己了。”
“大人!”
“大人!”
迷濛的視線逐一看去,我用盡全力方才張動嘴唇:“婁敬,茂才。”
“大人,你別說話,別說話。”聽著哭音左邊的是白兔兄。
“幾位公公,請讓我們來吧。”路溫的聲音比平時要柔和許多。
“那就勞煩兩位大人了。”
眼前的景物忽地一轉,原來剛才我是被人橫抬著卻不自知,已經虛弱成這樣了麼?我可是練過武的,竟如此不經打?
“嘖嘖,這麼嬌弱的美人真是一折就斷啊。”
“那些閹人竟能下得去手,真是狠心。”
不管我想不想聽,那些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是蠻橫地闖入我的耳際。
“大人請堅持住。”路溫輕聲安慰著,“離午門不遠了。”
“都是七殿下見不著您好。”白兔兄猶帶哭腔,“今天您一進奉天門,我就聽工部裡的七黨在偷笑,說是您今天定是有去無回。”
陰謀的發起者是七殿下?腦子裡一團亂麻,我有些迷糊。
“還有三殿下一黨,剛才圍觀的有不少他們的人,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路溫語調忿忿,發出切齒之音,“哼,總有一天我們會反擊的。”
視線不住顫移,讓我找不到焦距。
“別抖。”我啟唇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