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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前這位著墨袍的尊者,又會是誰呢?會是先君嗎?
驚疑不定之間,尚未等諸葛渙開口詢問,深衣青年便被瓊樓高臺的風吹散了,再不見了蹤影。
時隔數月,就連那日的遭遇,也漸漸開始變成了有些不甚真切的記憶了。這一切彷彿都在告訴他,或許,那只是一場終究將要飄向虛無的幻象而已。
想著想著,諸葛渙不知怎的便沉沉地睡去了,又過了一夜漆黑寂然的夢境。
第二日的課業之後,諸葛渙便像往常一樣,來到後山的那片竹林中撫琴。
他所有遭受到的驚懼也好,恐慌也罷,甚至是激憤或是孤寂,都是沒辦法告訴父母的。
當然,諸葛渙並不想讓本就奔勞於家門事計的父母二人,再次因為他而感到擔心了。
即便他身旁,沒有可以言說苦悶心境的友人,他也可以不在乎。因為,這七絃琴對他來說,便是唯一能夠紓解排遣憂懼與惶恐的最好知音了。
那日,一躍而下的衝動給他帶來的所有情緒,以及恰遇來人許久都無法理解的驚疑,久久沉澱在他心頭無法消散。
也是自那次之後,諸葛渙時常會夢到自己會從寒樓高閣處重重跌落,或是在沒有邊際的縫隙裡掙扎,以及更為可怖的噩夢。
心頭胸中起伏著驚惶,四下週身也在不斷浸入著寒冷,無一不將所有的感官統統放大。
就像是酣夢之中,忽然聽到了簷上驚鳥鈴在不斷地戚鳴著,就像是更漏風雨的茅屋中遇到了窮兇惡盜,就像是再次回到了他不願想起的,那個幼時病重的夤夜。
即便是置身於南朝四五月的艷陽日裡,諸葛渙也會感覺像是落在了萬年封凍的冰窖之中,就像是周圍所有的一切,都不再能給他帶來絲毫的溫暖。
他只能選擇沉進了七絃琴的絃音之中,以片刻凝神靜聽的安寧,換來他像是入夢的片刻間才會有的安然,撫息著自己長久以來備受煎灼的心。
諸葛渙嘆了口氣。
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會持續多久,他不想去想,更不敢再想。
正在諸葛渙的神思逐漸飛遠之時,他隱隱感覺到竹林中,似乎來了位不速之客,十分陌生,卻又並不令他反感。
「閣下何人?」
此時琴音驟止,而風卻像是行過了萬裡。
「噓,聽風。」
一個少年自詵詵竹風中走來,狡黠地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神神秘秘對他說道。
霎時間,萬點竹葉如同密雨斜織般傾覆,而琴音穿風而過,似水龍吟遊八千里,不問歸期。
一曲終了,少年輕巧地跳到諸葛渙的身邊,一手抱琴,一手撫弦,自蕭蕭葉落中緩緩啟唇。
「你這琴,叫什麼來著?」
諸葛渙恍然,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琴竟然在那少年懷中,卻依舊仍然懨懨地不願答話。
「寒塘。」
「一張好琴,你卻給它起一個像山下野地裡小荷塘一樣隨意的名字!」
少年十分憤慨地搖著頭,像是在責他不識好琴一般,將琴丟給了他。
即便這樣,少年像是仍然覺得不解氣的樣子,故作誇張地嘆了一口很大的氣,在旁邊幽幽地又補了句,「唉,當真是委屈了這琴哪。」
此時,諸葛渙面色訝異盡顯,就連眼眸中也似乎有了些許的波瀾,不由下意識開口問道,「你怎知此琴的『塘』為池塘之塘?」
「我聰明唄!」那少年卻笑得十分得意。
「噯,你怎麼不說話了?真是和這琴的名字一樣古怪!無趣無趣!」
「……」
諸葛渙低頭撫弄著琴絃,並不願答話。
「噯,你別不說話呀!不如我們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