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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殮禮這一日,天色未亮,凌勵便已帶著府上眾人身著素服首絰,在宮內禮儀使的引導下,沿東御道進入位於永年宮東側的吉安所。
一路上白色宮燈、禮帳、絲絛複復重重,道旁肅立的素服宮女,不時將臂間竹籃中的白祭花拋灑開來,更有祭樂師迴圈演奏,樂音哀致,入目場景便宛如冬日雪後光景,一片淒涼。
凌勵眉頭緊皺、抿唇不語,似在極力壓抑悲痛。董月嬌牽著身著斬衰麻衣的小蠶,跟隨其後。
一行人抵達忠和恭順貴妃停靈的大殿後,治喪總護使便攜橋道頓遞使、按巡使等官員前來致哀,將大殮禮前的成服禮流程向凌勵作了詳細稟報,稍後便有吉安所嬤嬤送來各種式樣繁複的祭品,由凌勵帶領妻女跪拜後一一敬俸焚燒在貴妃靈前。
禮儀完畢,天色已大亮。又有若干負責葬禮的太監、宮女手持冊亭、寶亭、影傘、提燈及都盛盤,沿道分列兩側。待葬儀佇列站定,便有禮儀使高呼:“吉時已到,請眾官員攜眷屬入殿致哀!”
朝中四品以上官員及命婦皆依次入內致哀行禮,由凌勵攜妻女在旁回禮。
雖然董月嬌早知曉了葬儀全流程,卻沒料到光是群臣眷屬致哀這個環節就如此漫長。早晨起得太早,她只略略進食了一些湯水,如此長久站立反覆垂首揖禮答謝命婦,漸漸便有些體力不支。她極想到偏殿去歇息片刻,可轉首看看旁邊冰山玉立、面容悲悽的凌勵,又不敢開口,只得把孝媳賢婦繼續扮下去。
群臣致哀禮畢,便是宗室眷屬致哀,再後便是皇后攜後宮諸妃嬪入殿致哀。
妃嬪致哀禮畢後,承德帝的御駕也按時到來,吉安所內頓時哀樂大奏、金鼓齊鳴,大殮禮正式開始。
治喪總護使命執事移開棺蓋,承德帝上前扶棺弔唁,與亡貴妃作最後告別。他目光匆匆掃過已被精心裝扮過的貴妃遺體後,便命人封棺。
“等一下——”
執事正欲合上棺蓋,凌勵上前抬手攔住,“父皇,我母妃頸項間一片青紫,一看便是死於非命,並非急詔中所說的重病而亡,還望父皇明察。”
承德帝再次埋頭看向棺內,見貴妃頸項間的青紫果然十分明顯,便皺起了眉頭。
“你母妃本就不是患病身亡,”承德帝尚未開口,他身旁的趙皇后已一臉不屑道:“她是以巫蠱禍亂後宮,獲罪縊刑。此等不光彩之事,陛下和本宮原本是想替她全了臉面遮掩過去,既然三殿下要在這大殮禮上揭開,本宮也就成全你了。”
“巫蠱禍亂後宮,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凌勵冷笑一聲,“敢問母后,為何父皇非但不下詔嚴懲,還替我母妃賜封忠和恭順貴妃諡號?”
“陛下寬仁,念你在西境鏖戰有功,不忍賜罪,你不思感恩回報,竟在這靈堂之上揭短露醜、咄咄逼問,成何體統?!”趙皇后斥責道。
“後宮巫蠱之事當由執掌宮禁的皇城司、總領內宮諸司使的宣徽院聯合審查核實,敢問母后他們可曾出具查驗文書?”凌勵繼續追問。
“事發突然,本宮在吉慶宮搜出巫蠱做法的器具後,皇城司、宣徽院還來不及介入,你母妃便畏罪自縊了。此事,我也是向陛下稟報過的……”
“方才母后還說我母妃是獲罪縊刑,現在又成畏罪自縊了?”凌勵上前掀開棺木中母妃的衣袖,質問道:“自縊的人,手臂也會青紫嗎?!”
一旁的承德帝看清棺木中貴妃青紫的手臂,不由得變了臉色,轉身問趙皇后:“這是怎麼回事?”
“陛下,臣妾聞訊與徐貴妃一起帶人去吉慶宮搜查,程昭儀攜宮人死命阻攔,這些痕跡可能是被手重的太監們拉勸時留下的。”說罷,趙皇后又轉身對凌勵道:“你一再逼我揭露你母親的醜事,就不怕當眾丟了皇家體面,攪得她死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