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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的背影與凌昭一前一後走出內室,凌勵的心中莫名泛起了一絲不安。
傍晚時候,趙邦嶽帶著禮盒上門求見凌勵。凌勵以自己正在接受溫針治療為由,將其拒之門外。
趙邦嶽卻是好耐心,竟一味立在他府邸外等候。足足候了半個時辰,才又著人進來通報。凌勵心煩不已,卻又再想不出更合理的藉口,只得懨懨換了袍服,命內臣去傳他到書房會面。
這邊內臣才剛引著趙邦嶽在書房坐下,茶水尚未沏好,趙邦嶽的隨侍便匆匆追了進來。隨侍附在他耳邊絮絮低語了幾句,便見趙邦嶽驀地變了臉色,隨即捋了衣袍疾步朝外走去。他走得十分著急,在書房門口險些與剛進門的凌勵撞作一團。也虧得凌勵是修武出身,一個敏捷側身,才堪堪避開。
“趙國舅你這是?”凌勵一手護著傷臂,詫異道。
“老臣家裡出了點兒事,請三殿下恕老臣失禮了。”說罷,便提著衣袍跨過門檻,帶著隨侍急匆匆朝外跑去。
看著趙邦嶽佝僂著肩背碎步小跑的狼狽模樣,凌勵才意識到他已是年近七旬的老人了。自開熹二十七年以來,他先後侍奉過雍和帝、端明帝、承德帝三任皇帝,是真正的三朝元老。也正是因他久居朝堂高位,趙家才逐步形成了如今這盤根錯節的龐大枝系。
目送趙邦嶽的背影消失在水岸曲廊前,凌勵轉首問內臣:“可知是出了什麼事?”
內臣曹忠垂首道:“方才他們交談聲音很低,小人未曾聽清。”
想起日間沈嬋的話,凌勵隨即吩咐道:“你去打聽下究竟。”
曹忠領命退下。
戌時許,曹忠回來覆命,告知說趙邦岳家裡並未出什麼事。見凌勵面露失望,曹忠又道,“趙相爺家倒是平安,只是聽說國子監直講王俞明王大人傍晚時候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
“可知王俞明為何被大理寺帶走?”
“說是他在煥綵樓與一個富商爭搶一個新來的姑娘,不慎失手將那富商打死了……”
凌勵不免錯愕。他在進步軍司營地前,也曾在國子監聽過王俞明授課,其人身姿挺拔長髯飄逸,講起課來引經據典,如數家珍,頗有為人師表的儒雅氣質,未曾想居然也會在妓館與人爭搶風塵女子,真真是應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煥綵樓的事是今日發生的?”凌勵皺眉問道。
“是兩個月前的事了,只不知大理寺為何今日才出手……”曹忠頓了一下道,“小人在趙相爺宅邸後的平昌巷中見到了國子監祭酒周謹周大人的馬車,應該是去求見過趙相爺。”
凌勵心中便有了些眉目。周謹是趙邦嶽的得意門生,他出任國子監祭酒一職也是趙邦嶽極力舉薦的。如今國子監出了直講爭妓殺人這等醜事,周謹上門懇求老師關照也是情理之中的。只不知眼下的趙邦嶽是否還有心情管國子監這樁子事兒。
凌勵將手中的香囊湊近鼻底,深深的嗅了口氣:卻不知沈嬋此刻在做什麼,她又是否說動了她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