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化妝不畫尾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復原?”楚長歡瞥了眼掬水,笑道,“沈公子的意思是,你可以在這張空白的紙上,憑空變出一幅畫來?”
沈故言波瀾不驚地點頭:“正是如此。”
楚長歡勾起的唇角慢慢放了下去,她轉身走回高位,雙腿一疊,抱臂看著他:“好啊,那就有請這位沈公子,為我們大家展示一下。”
沈故言垂頭應下,又找來旁邊的司禮太監說了些什麼,太監躬了躬身,小跑著去了後庭。
楚長歡端詳著沈故言的這張臉,突然來了幾分興致,她靠在椅背上,悠悠然開口:“對了沈公子,本宮剛才忘了問一件事,那就是……”她頓了頓,“那就是,若你無法按照你所說的那般“復原”好這幅畫,又當如何?”
“你可知道,父皇在本宮五歲那年就曾下旨,每逢臘月初九,無人能違逆本宮,只要讓本宮有一絲一毫的不高興,立刻,斬、立、決。”
她將最後那三個字說得力字千鈞,邊兒上杵著的潭平已經開始肉眼可見的發抖,倒是沈故言,不知怎麼,依舊平靜得很。
“若在下無法復原此圖,”他拱了拱手,“任憑殿下處置。”
楚長歡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就不怕本宮殺了你?”
沈故言用他那古井無波的聲音回道:“殿下仁愛,自會賞罰分明。”
在場眾人噤若寒蟬,大家都知道,楚長歡這會兒是真的怒了。
他們是真的害怕,動怒的楚長歡不管不顧地拿出昭皇的指令,立刻處死沈故言。
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不過他們也是真的高估了楚長歡,她不過是個紙糊的老虎,讓她罰一罰不聽話的宮人,她也只會罰他們打兩下手板,掃兩天茅廁,她連蟲子都不敢拍,更遑論這麼大的一條人命呢?
楚長歡氣得捏緊了拳頭,卻終究是沒有發作。
司禮太監取來了一碗清水,在眾人的注視下,沈故言挽起袖子,將水碗取來,從上到下澆到了紙上。
楚長歡又看了眼掬水,卻見她暗自搖了搖頭。
不妙。
“殿下請看。”沈故言退了幾步,讓出了那張紙,日頭灑在紙面,正騰出一些白煙,煙霧繚繞之中,上面的墨跡漸漸顯露出來。
山水、花鳥、一葉扁舟,以及畫首的題字,一應俱全。
相比於沈故言的淡漠,潭平就像是那個初夏時候的蟈蟈,她上躥下跳地向他們展示著她的畫,末了又跑到楚長歡跟前,看見她沉如鍋底的臉色,才自覺噤了聲。
楚長歡緊咬著後槽牙,陰陽怪氣地說道:“本宮倒是不知,沈家的人,還會變戲法呢?”
沈故言就像是沒聽出來她的揶揄,正色道:“回殿下,這並非是戲法,而是潭平公主誤用了無影墨,這種墨初看和普通的墨汁並無不同,只是待到六個時辰後,便會逐漸消散,如同白紙一張,不過,若遇上這顯色水,自會逐漸顯現。”
楚長歡看著他那張剛正不阿的臉,默了半晌,才伸出雙手,為他拍了幾掌:“沈公子,高明。”
想也知道那“無影墨”究竟是誰幹的,潭平見楚長歡吃癟,尾巴快要翹到天上去了,她小小地挑了挑自己的下巴,便屁顛屁顛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沈故言向她鞠了一禮,也走回了那個不起眼的角落。
宴席繼續進行下去,她卻再沒有什麼好心情欣賞了,她敢確定以及肯定,這是她平生過得最糟糕的生辰。
幾輪表演過後,終於到了遊園的環節,所謂遊園,說白了,就是給這些賓客來結交、攀附的時間,而對於楚長歡來說,這就是她更衣如廁的完美時機。
癟了一肚子氣的楚長歡抄了條小路往重明宮走,好死不死,正碰上她此生都不想再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