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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君侯能長生不死乎?不能也。今君侯春秋已高,百年將近。人在則政舉,人亡則政息,君侯能忍此乎?事有更可懼者,扶蘇當國,必廢先帝法度,改以虛仁假義順從下民,取悅天下。可惜君侯一世功業,將盡毀無遺。今天下之怨,日甚一日,扶蘇不敢歸過於先帝,卻可委過於君侯。君侯今日猶為國之功臣名相,身後將成國之亂臣賊子。君侯之功,轉成君侯之過;他人之過,也必移為君侯之過。俗雲,君子恥居下流,眾惡歸焉。後世思君侯,不見功勳,只知惡名。臣不忍視此,故為君侯憂之。&rdo;
趙高停頓片刻,再接著說道:&ldo;臣請再言私怨。君侯主秦政二十餘年,多失禮於宗室公子。廢封建,立郡縣,使嬴氏子弟無尺土之封,君侯之謀也,宗室由此恨君侯入骨。扶蘇為焚書坑術士之事勸諫先帝,被遠放上郡監軍,處苦寒之地,至今不得歸。焚書坑術士,君侯之議也。扶蘇遭逐,因君侯而起也。扶蘇雖不言,其衷心必有深怨。商鞅功不可謂不高,勢不可謂不大,當時惠王為太子,犯法,商鞅將治之。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乃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師公孫賈。後惠王繼位,車裂商鞅,以報當日之怨。惠王之怨商鞅,不及扶蘇怨君侯之深也。商鞅猶然車裂,則君侯將安處哉?就私怨言之,君侯禍且及身,遑論身後之名?臣不忍視此,再為君侯憂之。&rdo;
【4李斯的屈服】
李斯默然,良久方道:&ldo;斯,上蔡閭巷布衣也,上幸擢為丞相,封為通侯,子孫皆至尊位重祿者,故將以存亡安危屬臣也。豈可負哉!夫忠臣不避死而庶幾,孝子不勤勞而見危,人臣各守其職而已矣。君其勿復言,將令斯得罪。&rdo;
話雖如此,李斯的口氣卻明顯地軟了下去。孔子曰:老而戒之在得。誠哉斯言。李斯老了,很老很老了,無論是身後之功名,還是現世之富貴、子孫之福祉,他都已是拿得起,放不下。
趙高雖是太監,於男女之事卻並不陌生。李斯眼下的情狀,在他看來正彷彿那些業已動情的女子,口是心非、欲拒還迎。趙高於是乘勝追擊,道:&ldo;安可危也,危可安也。安危不定,何以貴聖?高受詔教習胡亥,使學以法事數年矣,未嘗見過失。慈仁篤厚,輕財重士,辯於心而詘於口,盡禮敬士,秦之諸子未有及此者,可以為嗣,繼位皇帝。君計而定之。&rdo;
李斯道:&ldo;吾聞晉易太子,三世不安;齊桓兄弟爭位,身死為戮;紂殺親戚,不聽諫者,國為丘墟,遂危社稷。三者逆天,宗廟不血食。斯其猶人哉,人道守順,豈能為此逆謀?&rdo;
李斯的抵抗雖然仍在繼續,卻已是強弩之末,後繼乏力。趙高知道李斯正徒勞地緊守著最後的底線,他只需要再多加一把蠻力。
話說回來,任趙高苦口婆心,李斯始終不肯就範,問題出在哪裡?出在李斯對嬴政多年的忠誠,以及他作為一名老政治家的良心。畢竟,嬴政剛死,作為和嬴政共事三十多年的親密戰友,李斯要馬上就作出違背嬴政遺詔的決定,改易太子,談何容易!
趙高歷來信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對於李斯內心的掙扎和煎熬,自然無法感同身受。因此他的策略是:既然他無法達到李斯那樣的高度,那就只能把李斯拽到自己的低度。
趙高以退為進,道:&ldo;倘無皇帝遺詔,在二十餘公子之中,君侯以為誰將被立為太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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