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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金縷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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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過,酒已盡。流離世間之人若遇別離之事,總有千言萬語系在舌尖,或折柳相贈,或相約來年。執手淚眼,曉風殘月。不過這一切常態都無法發生在洪軟身上。只見他踱步至船頭,將包袱隨意往一艘船上扔去,大叫一聲:「開船!」
那船家回頭一望,見來者五大三粗,腰間還別了一把鋼刀,嚇得渾身顫抖,把「開船」理解為「劫船」,忙解了系在埠頭的繩子,起漿欲逃。
洪軟本想與我們拱手作別,誰料包袱跟著船隻已行了丈遠,大叫道:「不好!」起身一躍,跳入船中,頗為不解地望著船家:「你怎麼不等爺上船?!」
船家大驚,連忙搖漿。洪軟這才回頭跟我們招招手,轉而立在飛速前行的船頭,神清氣爽迎風喝道:「走,錦州!」那模樣似足蓋世英雄。
我們四人無奈地笑了一陣,轉身沒入夏日明媚熱鬧的早市之中。
澐州的曉市,天不亮便有人擺攤。或在碧波船頭,或在臨水街邊。買賣的東西有草帽,絲絹,漁米,鑲邊鞋襪,各式各樣,不一而足。李辰簷說,若是春天來此,曉市上便可見許多賣蠶卵與桑葉之人。早年他長居於此的時候,常與他娘親一起來曉市買蠶。
走了近一個時辰,因街邊有長蓬,靠岸綠柳垂蔭,倒一點也不燥熱。
臨近逐水城,只見前方高厚的城牆堵了去路。水邊有個較大的埠頭旁泊了十數隻烏篷船。水中的的城牆中間掏空處有鐵製的柵欄,李辰簷解釋說:「澐州水網太密,所以城門多是這樣的水柵,白天開啟,夜晚關閉,以防不虞。」
搖漿入城,水路平緩,寬不過丈餘。兩岸青石街道,房屋比夢汐鎮的民居高大平穩許多,磨磚對縫,無一不是精心考量後修建的。
澐州富庶天下,逐水城與永京一比少了分繁華,多了分安寧。
順水行船曲折幾轉,李辰簷把船系在一個如意狀的石雕船鼻子上,「就是這裡了。」他道。
不似永京朝官富麗堂皇的官邸,而是粉牆黛瓦一幢小樓,悠悠然矗立於水邊。白牆中央是一扇漆黑髮亮的木門。門環上的銅綠為樓府平添一絲古樸靜謐。
若不是匾額上寫著「李府」二字,不知情的人定以為這是一戶尋常人家。
叩門三聲,應門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叟,見了李辰簷又驚又喜:「大、大少爺,你可回來了!」
李辰簷笑稱那人為李伯,又問娘親與二孃在不在家。李伯一邊把我們迎進屋一邊道:「可不巧,大夫人與二夫人今日一早去青絲城的早市置辦布匹了,二少爺也一早不知去了哪裡。」
「逸然?那爹呢?」
「循例在南邊三個鎮子忙著呢。」李伯招呼了一個丫鬟為我們沏茶,又將朱紅鏤花窗全部開啟通風,「對了,老爺上月回來過一次,連聲抱怨大少爺不在,沒人幫他解決朝廷那檔子事,說是累得半月就掉了幾兩肉。」
落了座,兩個丫鬟將熱茶與點心送入廳堂,李伯將它們一一分放在椅旁的案几上,又道:「照我說,老爺準是還氣大少爺你放著那少將軍不做,非要辭官歸田,四處遊歷。每次老爺回家都要念叨好幾回。」
「爹是氣我好不容易辭了官,不回家幫襯著他處理朝廷那檔子事。」李辰簷笑了笑,繼而又對李伯介紹道:「這是我在永京的好友,麻煩李伯幫忙安排一下。」
我們三人隨即起身。那李伯只顧與李辰簷說話,這才注意到我們三人,忙回了個禮,眼珠子一溜,將我們打量一番,大讚道:「好,好,少爺的朋友跟少爺一樣,都是人才出眾之輩。」隨即又掛上一副神秘的笑容,莫名其妙地說:「這下大夫人與二夫人都要開心了。」
李辰簷也清淡一笑,轉頭道:「我帶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