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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急,兩眼紅如滲血。對於夫差來說,終累雖名為太子,已經徹底失寵,失信,病在軍中,闔閭連問也不問。太子終累被廢掉,只是時間的問題了。太子終累不堪一擊,早已不再是夫差來日繼承王位的障礙了。偏偏半路上又殺出一個夫概,夫差哪裡容得,一得到訊息,就集結了軍隊,向父王請戰:
&ldo;父王,請即刻發令,王兒回姑蘇去,為父王解憂。&rdo;
闔閭:&ldo;寡人要喝那夫概人肉煮的羹湯啊!&rdo;
&ldo;三軍已集結好了,只等父王下令!&rdo;
無須多言,父子同仇敵愾。
大軍浩浩蕩蕩讓出了郢都,直奔姑蘇。
日夜兼程。
夫差的旌旗和大王闔閭的戰車。在姑蘇城外隱隱攪動著遮天煙塵的這個下午,伯嚭手下率先潛進城去的徒卒和城中忠於闔閭的土兵,就忙不迭地動手了。城頭上兵戈飛舞,白刃閃熠,一片殺聲。夫概計程車卒沒有多少血好流,真正肯為夫概拋頭顱灑熱血的,為數不多。夫概還沒來得及經營起的防禦陣線,脆弱得要命。城頭上追殺著,城門已經被開啟。夫差的戰車和大王闔閭的儀仗,喚起了這一方將士極大的殺人熱情,又令夫概軍卒聞風喪膽。到底是闔閭苦心經營了多年的吳國都城,民心向著闔閭,闔閭和夫差是耀武揚威進城的。夫差的隊伍在城中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掃蕩,幾處小規模的巷戰,夫概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膽子大的百姓出門來看熱鬧,傳說著:&ldo;大王回朝了,&rdo;&ldo;夫概被腰斬了,&rdo;有人說:&ldo;眼看姑蘇臺宿著一群烏鴉,這日早起,忽然集體起飛,撞死在城牆上,城牆上全是毛血。&rdo;說得繪聲繪形,聽得毛骨悚然,相信夫概確實到了氣數。也有童謠唱於閭巷,唱的是&ldo;夫概亡,大王歸,月出東南,花開西北&rdo;,人們不全懂其中意思,後人才破譯出&ldo;月&rdo;乃是&ldo;越&rdo;國,數年後,越國勾踐自東南來,滅了吳國;又過經年,雄踞西北的秦王嬴政兵起西北,一統天下。當時人們只聽懂了大王回朝,夫概大勢已去的意思,這也夠了,足可稱作精神戰術了。
不知是什麼因素在起作用,夫概聽到報告說夫差的軍馬殺來了,他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固守姑蘇和保衛王宮,而是逃亡。他先自萎頓下來,先輸掉了一半兒氣勢。他的勃勃雄心,驕矜,狂妄,韜略和聰明,一忽兒全沒了。好像他多年的計劃,僅僅為的是過一把君王的癮。他迅速披掛甲冑,命令王宮衛隊:&ldo;跟寡人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城去!&rdo;他穿了甲冑,又把君王的冠服,那些行頭裝在個包袱裡背著,才去執劍。執了劍,欲行又止,喊了聲&ldo;留得山在,豈患無柴?&rdo;算是給自己打氣,但不知是說留得吳王宮在,還是留得自己的命在。他嘆了口氣,用無限蒼涼、無限悵惘的目光,環視了一下他還沒有完全熟悉的高大的王宮,這是一場夢啊!他暗暗地對自己說。
外面的喧囂聲,像風一樣傳來,立即放大了。夫概剛剛跑到後宮門,就與夫差碰上了。
短暫的對峙。
叔侄的目光在搏殺。
夫差冷笑道:&ldo;幾日不見,刮目相看。爾竟敢趁我父王遠在郢城作戰,跑到宮裡來想嘗一嘗做君王的滋味。請問閣下,那時候你知你的死期到了麼?&rdo;
&ldo;寡人乃順乎天意,何不取而代之?&rdo;
&ldo;寡人?哈哈,你也敢稱寡人?今日你這寡人的頭顱可要用做盛燈油的器皿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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