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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內侍說,那王太子一行人的屍骨還在廷尉署。”
“哦?”大長公主看向竇寬,滿面訝異,片刻,唇邊卻漸漸浮起微笑。
她眼睛微微眯起,意味深長:“不想我那皇兄倒是個急性的呢。”
夜色漸深,室中明燈熒熒。
大長公主坐在妝臺前,雙目闔著,由著侍婢將頭上飾物一一卸下。過了會,她聽到侍婢輕聲告退,一陣窸窣的腳步聲在身後退去。
“阿萬。”大長公主忽而道。
何萬聞得,停下腳步:“在。”說著,走了回來。
大長公主睜開眼睛:“巴郡開戰,至今可有了三日?”
何萬想了想,道:“巴郡至京中,路途遙遠,即便烽火傳號,也是今日方得信,當有了三日。”
“果真在蜀郡與大司馬當面交鋒?”
“正是。”何萬答道。
大長公主頷首。
“阿萬。”過了會,她在鏡中看著何萬,面上帶著疑惑:“你說,巴郡雖殷實,與中原相比,卻不過彈丸之地;且朝廷備戰多年,濮陽王也並非不知,此戰何來勝算?”
何萬一怔,思索片刻,道:“小人以為,濮陽王每年養私兵之用,皆出自鹽利,如今鹽利被奪,若不即刻開戰,濮陽王將無力供養。是以濮陽王此舉,非勝算也,乃不得已也。”
大長公主未說話,眉間沉凝。
未幾,她自嘲一笑:“罷了,不去管他。”說著,看向何萬:“宮中可有訊息?”
何萬道:“今日小人打探,皇后氣色安好。”
大長公主頷首,又問:“我那兒婦呢?”
何萬略一猶豫,道:“還未見訊息,小人只知大司馬府與京兆府仍在找尋。”
大長公主沉吟,看看他:“你以為如何?“
何萬道:“照當初跡象,夫人當是被劫持了去。小人曾想,若是劫持,必以為質,過些時日當有人來交涉,可……”他看看大長公主,苦笑低頭:“小人愚鈍。”
大長公主面上無波,淡淡問:“我記得你曾說,大司馬府一直未告知甫辰?”
何萬道:“似一直未曾透露,不過大司馬如今到了零陵,說不定已遇見公子。”
大長公主頷首,心中卻不禁想起那日新婦見舅姑時,顧昀看著馥之的神色。
心中輕嘆口氣,大長公主揮了揮手。
何萬會意,一禮退下。
夜裡的一場大雨過後,早晨,天空一掃陰霾,秋高氣爽,麗日青天。
侍婢端著熬好的羹湯步入西庭中,抬眼便望見馥之正坐在庭中的一截老樹墩上,低頭做著針線。她輕輕走過去,看到馥之手中已完成一半的紋樣,笑起來:“夫人繡工甚好哩!”
馥之抬頭,笑了笑。她看看侍婢手中的羹湯,問:“這是甚?”
“魚羹。”侍婢說著,將羹湯小心地放在一旁,道:“是本地特產的小鯽魚,對孕婦最是有益。”
馥之頷首,看看那魚羹,只見白如牛乳,濃香入鼻,聞之不禁食慾大振。
侍婢見她吃得有味,笑起來:“夫人若喜歡,下餐仍叫庖人做來,這些魚是督漕晨早命人到江裡打的,還有許多。”
馥之訝然,正要再問,這時,忽然聽得外面響起一陣說話聲。望去,王瓚一身便捷的衣袍,大步走了進來。
侍婢見到他,向馥之一笑,收起食器便告禮下去了。
王瓚眼瞼下的青黑似又重了少許,卻無一絲倦怠的神色。“可收拾好了?”他看向馥之,略略見過禮,對她說:“午時有舟往零陵。”
“午時?”馥之聞得,一陣驚喜在心中油然而發。
王瓚將目光從她喜不自禁的臉上收回,看看天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