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部分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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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
床是正對著門的,音彌入睡之前就熄了燈,她支起身子看了看床頭的電子鐘,整整兩個小時了,每隔一會兒她就鬼使神差的翻身起來留意一下門口,整條走廊只有樓梯入口處亮著一盞光線不太足的壁燈,音彌特意留著的,可到現在,臥室門縫裡也沒延展過光線。
他的房間在她正對面,如果他上樓開過門肯定會按開燈,一按開燈,光線就會灑出來,流進她的門縫裡。
可是沒有。
她不知道他在樓下幹什麼,亦或是在顧慮著什麼,更不知道自己這樣煩悶不休究竟是為了什麼。
把被子悶過頭頂,捂著捂著,大概是身體裡的酒精還沒有完全溶解,她很快就睡著了。
這一夜對於傅凌止來說註定是難熬的,他為了能出了傅家大門,和老爺子鬧翻,一直在對抗,絕食,不睡覺,日日夜夜的練習走路。
理所當然的,他得了厭食症,但的確是餓,可是蘇黎世所謂的美食他著實不敢恭維,出於禮貌,他不好意思味同嚼蠟,便只好裝作狼吞虎嚥的樣子。
現在受罪了。
左腿還是很疼,他也沒捲起褲管看一看,反正一定是慘不忍睹的。記得在醫院第一次練習走路的時候,那種萬根針扎入心臟的痛楚幾乎能讓他放棄了求生的念頭,恢復的過程漫長又枯燥,他又急不可耐,只有加倍努力,得來的結果無非是能走路了,腿卻留下了越來越嚴重的後遺症。時時刻刻所想的不過是見見她,見見他們的女兒。
左腿伸直,右腿彎曲,他坐在衛生間的地板上,白森森的手攥緊馬桶邊沿,這是第四次,實際上除了胃裡的酸水,他已經吐不出什麼來了。
可還是要命的難受。
坐了很久,他嘗試著攀著浴缸邊沿站起來,地板是磨砂的,估計是怕那丫頭摔著了,用來防滑的,暖色的光線,照的他的整個視野都是旋轉的。左腿很容易麻木,麻木的過程又很漫長,傅凌止只能依靠著那修長卻纖細到可憐的右腿支撐這身體全部重量,跳了三步,轉身,做到浴缸壁上,雙手上上下下按摩著左腿膝蓋的位置,很快的麻木緩解了很多。
他把腿伸直,身體站起來,還是痛,可是不麻了。他一寸一寸往外面挪。
睡到四點,音彌渾渾噩噩地醒了,胃裡面火燒火燎的,口渴的不行,她下樓去廚房找水喝。
客廳籠罩在一片黑暗中,走到樓梯口,微弱的光線卻灑了過來,她順著光線走,廚房入口處的乳色壁燈還亮著,四望無人。
他應當睡了。
如是想著,她繞過吧檯,抬眸的一瞬間四肢僵硬,她怔住,幾乎是驚駭。
他脫了那條厚厚的黑色棉褲,只剩下一條貼身的淡藍色足球褲,他有修長的右腿,儘管瘦得可憐,卻纖細又囂張,這樣的腿套上dior homme的西裝褲絕對是一道致命的風景,可是如果只有一條這樣美麗的腿就談不上美感了。
他有左腿,可是左腿從膝蓋以下就消失了。
音彌對於他這樣的狀況顯得很平靜,那時候在醫院聽主治醫生說明病情的時候她已然料到,可是無法讓她鎮定下來的是左腿截肢部位,肌肉萎縮得太厲害,肉瘤一個接著一個像一串葡萄那樣長在底部,那裡正在滴血,濃稠中夾雜著黃色的血一大滴一大滴地往地板上墜落。
鋪了毛毯,所以他聽不見聲音。可是不會痛嗎?
他站的筆直,瘦削如柴的身體全部依靠右腿支撐,森白森白的手臂扶著冰箱門,微微彎腰從裡面拿東西。
從剛才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右腿小腿上的肌肉細細的抽搐著,她知道他察覺到她的存在了。
可是傅凌止,不痛嗎?打算這樣背對著她多久?
“你想找什麼?冰箱裡有胡籮卜汁,乳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