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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完全變成空白以後,李南的軀體逐漸剝離,彷彿置身於時間的洪流之外,整個過程他毫無痛覺,彷彿一個冷漠的旁觀者。
身體在一點點剝落之後,新的身體在空白處一點點顯現很快,從腿到手,到髮梢。最後,李南成為了另一個人。
這一變化並未止步於李南一人,它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觸及了整個世界。原本虛無的空間中,腳下的堅實地面、身邊的清新空氣、頭頂的浩渺天花板,以及這個新世界中的其他生命,都如畫卷般一一展開,逐漸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一幅全新的圖景繪製完成。此刻,李南身處一間手術室之內,頭頂的燈光刺眼而明亮。他身著病號服,安靜地躺在手術檯上,一動不動。周圍,一群身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忙碌著,他們手中的銳器精準地刺入他的肌膚。然而,李南卻毫無痛覺,彷彿被一層神秘的力量所庇護,或許是麻藥的效用,或許是某種未知的原因。
躺在手術檯上,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直至手術終於結束,醫生們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手術刀。
“奇怪,他的眼睛為什麼是睜著的?”一名醫生疑惑地嘀咕,“不會是提前醒了吧?”
“別瞎想,這種劑量的麻醉劑怎麼可能讓他醒來。”另一名醫生語氣堅定,“不過,這次手術總算是成功了。”
“成功?”旁邊的一名醫生不以為然地反問,“這就叫成功?我們設想的成功轉化機率明明只有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先前那名醫生顯然有些震驚,“我記得你之前和病人說的是百分之五十。”
“那是騙他的。”另一名醫生坦然道,“如果告訴他實情,他怎麼可能同意接受這樣高風險的手術。”
“這樣真的合適嗎?”又一名醫生皺起了眉頭,“他可是安克雷奇戰役的退伍老兵,為國家付出了那麼多。”
“正是因為他為國家付出過,才更應該讓他為國家出最後一份力。”一名醫生冷靜地回應。
“那萬一失敗了會怎麼樣?”有人提出了擔憂。
“最糟糕的情況,他可能會變成一堆無法辨認的爛泥;當然,也存在微乎其微的可能,他會變成某種我們無法預料的形態。”那位醫生聳了聳肩,試圖以輕鬆的口吻緩解緊張的氣氛,“好了,不談這些了。我早上冰了核子可樂,來,各位,解解渴?”
“嗯,聽起來不錯,我要一瓶。”醫生們紛紛應聲,隨即離開了手術室。
手術室內恢復了寧靜,只剩下李南一人躺在病床上。他聽著醫生們的對話,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他意識到,躺在病床上的這個“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熟悉的李南了。
“那麼,這個‘我’究竟是誰呢?”他心中自問。
他努力回憶,記起了與傳說中的白化死亡爪對視的那一剎那,隨後便陷入了一片混沌與虛無。而現在,他卻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這是輪迴嗎?不,李南堅定地否定了這個想法。
“幻術。”他腦海中突然浮現了這個詞。是的,他一定是被某種強大的幻術所困住了。
“要如何在這幻術中自救呢?”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思考對策。然而,還沒等他想出逃脫的辦法,周圍的世界又開始發生了變化。
一切開始剝落,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但這一次,李南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緊緊閉上眼睛,試圖在內心深處尋找一絲清醒的線索。
當世界再次構建完成,一個新的世界和新的他出現了。
這次,已經不能再用“他”來稱呼,而是應稱之為“它”。
李南緩緩睜開了眼睛,仍舊是那般奄奄一息的狀態。他費力地睜開虛弱的雙眸,凝視著自己全新的身體——一片雪白的面板,宛如冬日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