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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雨休歇,躲在雲層背後的太陽照常攀升,溼冷的涼意逐漸被渾濁的悶熱取代,令人焦灼不安的氣氛無法遏制地膨脹起來。
橡城的危急沒有鬆緩的跡象。
對城中百姓來說,從城門緊閉到衝撞城門者出現死傷,預示著致命的危險正在一步步逼近。
對衛府統軍李年和城尹薛均來說,叛賊的陰謀已經展開,破局的關鍵卻仍潛藏蹤跡,這場對決拖的時間越長,兩人活命的希望越小。
而對護衛容萁來說,聖女落入賊手、危在旦夕,蕭蕪及其手下的付老闆偷奸耍滑,導致他落入孤立無援的境地,他已寸步難行。
容萁不像死去的容莎、自小追隨容溪,而是因為那次盲目且愚蠢的刺殺才偶然當上了容溪的護衛。
在容氏一族中,像他這樣既沒有才幹、也沒有地位的旁支子弟最好的出路是留在容氏做一些僕從也能做的雜活粗活,比他更落魄一些的只能離開容氏自謀生計。
但是,和絕大多數容氏子弟一樣,他自視甚高,一方面在外人面前總是不自覺感到優越,另一方面在其他境況相仿的容氏子弟面前則自認為出類拔群。
即使他從來沒有認真設想過自己會成為聖女的親信,他也能在心態上無師自通地迅速適應身份的變化。
聖女護衛的地位是高於一般族人的,高於外人的。
蕭蕪和付老闆眼看著聖女身陷險境而不積極營救,付老闆當著他這個聖女親信的面直白表明保住蕭蕪俘虜人質的功勞比救回聖女更加重要,這些都是對容萁的認知的踐踏。
對此,容萁不能不感到憤怒,不能不對無知短視的蕭蕪和付老闆做出反擊。
於是他斬釘截鐵擺出了不惜代價營救聖女的架勢,既維護了聖女的尊榮,也扞衛了自尊。
踏出破客店的那一刻,容萁感到了不小的滿足。可惜的是,他的舒暢心情沒有持續很久。
容萁每走一步,對於自身困境的認識就越發清晰。
他認識到,自己對橡城一無所知,根本不可能獨力找到聖女,更不可能獨力從強敵手中救回聖女。
他急需援手。
顯然,他不可能折返破客店、向身份遠不如他的蕭蕪和付老闆求助。
反過來說,只有同樣身為容氏族人並且輩分高、聲望重的人才當得起他謙遜的請求。
容萁毫不費力想到了留在城中的容氏族人,想到了巫聖堂。
與此同時,他也想起了聖女的告誡。
首領曾嚴令聖女不得入城,因此聖女入城後便命他對行蹤保密,避免被巫聖堂的人以及留在城中的容氏子弟發現、繼而被首領發現。
後來情況有變,聖女決定留在城中協助蕭蕪攻城,可是依然沒有聯絡巫聖堂及其他容氏子弟。聖女告誡他,知道聖女潛入橡城的人越多,聖女的行蹤越有可能被洩露出去,最終很有可能拖累首領的計劃。
容萁自然而然理解為,守城的兵將會挾持聖女、逼迫鱟蠍部退兵。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壞的後果,同樣也會帶來他承擔不起的罪責。
但轉念一比較,容萁就發現,無論聖女落在哪一方手裡,他的處境都很艱難。
只有在一種情況下,他才能鬆一口氣,那就是巫聖堂及其他容氏子弟幫他救回聖女而不被衛府發現聖女的行蹤。
“聖女有巫聖庇護……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只要我好好叮囑他們不要洩露訊息,等聖女脫困,我就能繼續當聖女的護衛,繼續報復容老二。”
當初容老二的人找到他並提出了刺殺聖女的計劃時,他也有過類似的思慮。
那時他眼裡的二老爺位高權重,聖女一死,二老爺的兒女很有可能成為新聖女或者新聖子,只要在聖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