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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武堂站了起來:&ldo;高會長……&rdo;他看著高三寶臉上的傷疤,&ldo;高會長無恙乎?&rdo;
高三寶抱抱拳:&ldo;先說句救命之恩,不敢言謝。再一句,有什麼地方我能效力?&rdo;
高三寶毫不掩飾的急切神情讓蔣武堂有些感動:&ldo;您就該在家裡好好將養……&rdo;
&ldo;高某的老哥們兒一天內十去八九,高某的女兒死活不走,說什麼同生死共存亡,要說昨天你我還分個彼此,現在就沒那個了,危城之下,保國就是保家,高某明白這個道理。&rdo;
蔣武堂苦笑:&ldo;我今兒請所謂的上司往沽寧派架偵察機,那邊說飛機寶貴,幾十個師在前線浴血奮戰,哪有工夫管你小小沽寧?哈哈,踢了一世皮球,這回倒也乾脆。&rdo;
&ldo;誰都是靠不住的,只有靠沽寧人自己了。&rdo;
&ldo;靠什麼?沽寧是人人自危,民心大亂。我這是無兵無將,背水一戰,靠什麼?&rdo;
高三寶有點茫然:&ldo;……我有錢。&rdo;
蔣武堂啞然:&ldo;錢在這時候是管不得用了。&rdo;
&ldo;錢總是有用的。&rdo;高三寶看著屋外漆黑的夜,他的神情如在夠一根救命稻草。
往常的這個時候,沽興車行已是一片繁忙,但因時局緊張,今天往外出車的並不多。
四道風端著缸子在漱口,老小饃頭拉著車往外走,老饃頭又在鼓勁想央告四道風退車的事,四道風先一眼瞪了過去,老饃頭唉聲嘆氣地走開。
四道風看不過去:&ldo;行了行了!下午回來把車退了!逃你的小命兒去吧!&rdo;
老饃頭感激涕零:&ldo;四哥您真是……&rdo;
&ldo;滾遠點!不想看見你!&rdo;
老饃頭知趣,拖了小饃頭走開。
四道風接著漱口,一雙眼睛又盯上了跟著兩饃頭往外走的一個生人,那人整套黃褂圓帽,走相做派十足一街頭混混。四道風晃晃水缸:&ldo;穿屎黃的那個,過來!這是大馬路嗎?你進來晃什麼?&rdo;
那人過來,老遠便唱個無禮諾:&ldo;正找四爺呢,四爺有禮。&rdo;
&ldo;別扯,我今生也不是什麼爺。&rdo;
&ldo;我們爺有請四爺,您知道,鬧個和頭酒。&rdo;
四道風厭惡地轉開頭漱口,一口水噴得陽光下虹光泛射:&ldo;你們爺是哪個會的?&rdo;
&ldo;我們爺……&rdo;
&ldo;閉上嘴走吧你,告你們爺,我煩人搶到刀把子就騎窮哥們兒頭上,甭管他啥會。&rdo;
那陌生人看看他,抱抱拳離開。四道風把洋鐵缸子一甩,從窗沿上看歐陽睡的屋子,日頭高照,被子下邊一個人形一動不動,他回身揪住皮小爪:&ldo;愛抬槓的沒死吧?怎麼這個點還睡?&rdo;
皮小爪道:&ldo;教書匠啊?兩個點前就起了呀。&rdo;
四道風愣了一下,跳進屋裡一腳把被子踢飛,被子下邊是一個被卷。四道風看看車行門外:&ldo;你借他一身屎黃的衣服?&rdo;
&ldo;就你特煩那身。&rdo;皮小爪從窗邊拿起堆破布條,&ldo;你瞧他這身,扔花子堆裡也沒人要。&rdo;
&ldo;你這個胳臂都長不全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