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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書店裡呆了三十多年了。但是,別人是不理解你的這份感情的,一句話:拆也得拆,不拆也得拆,無任何理由可講。拆房架子的那天,我們和經理傷傷心心地哭了一場!”
老工人的眼圈紅了。
“你曉得現在怎麼著?”女工接著說,“這些書,經過清點之後,放到了我們每一個職工的家裡,待有了房子再搬出來。凡是書店職工的家裡從客廳到臥室,到陽臺,全都堆了書,連身也轉不過來。”
姚江河被他們的敬業精神感動了。
“這最後一批書準備搬到哪個老師家裡?”
“我家裡!”老工人爽直而興奮地說,“我叫我兒子出去租房子住,把他那間屋挪出來。”
“你兒子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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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意見呢?他也跟你一樣,是個喜歡讀書的人,讀書人是愛書的。”
姚江河覺得心裡有一團火苗在燃燒。這給予他人生最重要教育的通州城,畢竟是可愛的。
說話間,女工拿起一本畫冊,使勁地拍上面的灰,邊拍邊對她的同伴說:“你看,像不像咱們這裡的鏡花灘?”
老工人接過書,眯縫著眼睛,把書舉得遠遠地看那封面:“真是呢!”他興奮得用巴掌連連拍著大腿。
“小夥子,你說這是不是鏡花灘?”老工人把書遞到姚江河面前。
姚江河本來在看書堆中的另一本書,那是餘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他幾次託人到省城代買也沒買著的,老工人把畫冊遞到他面前,他只得接過來看。
這一看,讓他大吃一驚!
那扇形的灘面,的的確確就是鏡花灘,那條亮麗而不安份的河流,不正是洲河嗎?此時,一艘滿載著粗大原木的船隻,在鏡花灘上擱淺了,幾個面色油黑的人,挽起褲腿跳進水裡,扣住船舷,把笨拙的船隻用力地向前推著,他們堅實的腿像柱子一般,擋住了水流,河水便從腿的兩側分流而過。卵石密佈的灘面上,成“一”字擺開幾個人,躬腰彎背,正在拉縴,粗大的纖繩,深深地咬進他們的肩膀;河風吹過,他們的頭髮向後飛揚,把臉部和頸部充分暴露於陽光之下,暴突的青筋,也像粗大的纖繩一樣,彈奏出無可抗拒的力的音符。
佔據整幅畫面一半篇幅的縴夫,不就是……不就是明月嗎?
“師傅,這本畫冊到了多久?”
“是剛到的新書,房子一拆,在地上到處放,弄得髒兮兮的。”女工不好意思地說。
姚江河翻看後面的出版日期,果然是上個月才出的。他的手激動得有些發抖了。
“師傅,能把這本書賣給我嗎?”
老工人和女工都為難起來:“我們現時沒有發票,不營業。”
“我不要發票。”
“你不要發票,我們要交差喲。”
“賣給我嘛,給我出個收據也行。”
看姚江河那著急的神態,老工人問:“小夥子,怎麼這麼喜歡這本書?”
“人家熱愛家鄉嘛!”女工說。
“不全是這樣,”姚江河說,“你們看,這個人是我的同學!”
“你同學?”老工人又接過畫冊,女工也湊過來看。
“你們看,就是這個最大的人影。”
“是個女人!”女工驚奇地尖聲叫著。
老工人用沾滿灰塵的粗糙大手抹了一把眼睛,定了定神認真看了一回:“真是個女人呢!”
“是的,是一個女人。”姚江河說。
“他是你同學?”老工人不知是不相信,還是太吃驚。
姚江河堅定地點了點頭。
“一個女人去拉縴?”
“我也不知道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