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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陽光透過窗欞溜進芳芷閣,又溫柔落在白皙臉龐之上,被喚醒的姑娘淺淺抬眸,慢慢適應光線。
正恍惚間,姑娘驚覺自己身處陌生之地。
頭頂的錦帳不是熟悉的緗色,而是藕荷色,床頭,摸不到皇祖母縫製的布偶,也觸不到自己喜歡撥弄的那串鈴鐺。再偏頭張望,案上沒有梓木琴,牆上沒有熟悉的絹畫。
“我在哪!”
“殿下,你醒了,婢子在這,婢子在這。”
淺黛端著花瓶進來,正好撞見公主的驚詫神色,她只當公主才做過噩夢,她將花瓶放在窗下的花几上,快步走至床前將公主抱在懷裡。
“哎呀,殿下醒了!”淺黛前腳剛回,甘棠後腳便提著茶壺進來,瞧見公主心神不安,她匆忙尋香爐點安神香。
不多時,安神香起到應有作用,李嬅的心緒漸漸平復,她在淺黛懷中說笑道:“有時我也分不清自己真瘋假瘋。再過些日子,沒準我連你們也不認得了。”
“殿下就是風趣,連我們都不認得,還了得。”唯恐走漏話音,淺黛如昨夜般與公主細細私語。
淺黛說完,甘棠悄聲接話道:“就是就是,殿下你好好的,莫要胡思亂想。”
“咱們一起長大,如今還能在一處,真好。”李嬅看了看抱著她的淺黛,又看了看甘棠,唇角彎起極好看的弧度。
“殿下,如今您孤苦無依,我們定會好好護著您。”淺黛道。
“果真麼?”
淺黛有所猶豫,一時不答話,李嬅又將問題拋向甘棠:“比如我是假瘋,你們可曾告訴過別人?”
“殿下明鑑,我二人對殿下一心一意,殿下不想旁人知曉的,我二人定不會多言一字,否則,天誅地滅。”
李嬅感覺懷抱自己的人鬆了手,她抬眸看去,淺黛與甘棠已先後跪在她床前,頗有要發毒誓的架勢。
“好了好了,與你們玩笑而已,我難道還信不過你們嗎?”
李嬅左手手腕的簪珥手釧已多出一顆銀珠,李嬅略轉著手釧玩了玩,隨後她往前挪了些,扶起低著頭、一臉視死如歸相的甘棠與淺黛。
“快起來,可別叫外頭聽見。”
“殿下,方才婢子去瞧,外頭的守衛,一個也沒了。”起身後,淺黛回稟道。
“哦?”李嬅神色微變。
“婢子也不知緣由。”
淺黛頓了頓,又道:“殿下,芳芷閣雖暫時安靜,府裡其他處所還是隨處可見侍衛。”
“這原就是可以想見之事。”
李嬅重新半躺在床上,語氣又是淡淡的,倒給兩個宮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之感。
說完侍衛之事,李嬅懶懶的,不再說什麼話,兩個宮女便各自分開收拾從宮中帶出的行裝。
李嬅就如此凝視著床尾隨風輕舞的錦帳,打發時光。
半躺在床上,她看似是摩挲衣袖,實際上,她是思量著被衣袖掩住的手釧。
……
“往常你只取藥,如今要改取毒藥?”
夜深人靜,衣著樸素、氣質儒雅的醫士將盛放藥粉的精雕特製銀珠不留痕跡地串入手釧後,小心將手釧放在櫃檯上。
“我要什麼,你給什麼,並不該多問。”
頭戴寬大帽子、身著黑色斗篷的姑娘從櫃檯上拿起手釧仔細瞧了瞧,隨後將其戴回手腕。
“只問一次。”醫士的聲音如他的長相一般清雅。
“你若執意破了咱們間的規矩,從此,我再不踏足你的醫館。”姑娘將報酬放在櫃檯上,似笑非笑。
姑娘正要離開,醫士道:“就不能放下嗎?自古政變,鮮少有不流血的。”
“在你看來只是政變,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