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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門外圍觀的人們一見土生大慘死於威逼之下,也一個個義憤填膺。尤其是從金城鎮糧庫扛回糧食的人更是懷著對土生的感恩戴德之情,紛紛吼叫著表示不滿。兵勇頭目怕又鬧出事端,指揮兵勇縮排院內,子彈上膛,準備彈壓。
馬孝賢並不願意出現此種結果。他一方面斥責兵勇頭目的無理之舉,一方面苦口婆心勸阻村民,並表示一定由鄉政府出資厚葬霍厚厚。
村民們的激憤才逐漸平息下來,兵勇也趁機撤走。馬孝賢急急忙忙趕至金城鎮,向鎮長表示無力再辦此案,以免引起鄉裡眾怒。而鎮長因已將百萬糧食籌齊,可以向偷林府交待了,督軍不再強求限日捉拿首犯,也樂得送馬孝賢一個面子。於是,兵勇和鄉丁們不再條條路上設卡、村村戶戶搜查了。當然,這並不表示土生的砸糧庫之罪被赦免,只是緝拿不那麼緊迫罷了。
事隔不久,當土生得知大慘死之事時,居然一聲都沒有吭。他只是悶頭一根接一根地抽著捲菸。從這一天起,他每天都至少抽兩包煙,這習慣一直保持到他死前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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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北漢子霍達東終於在官府把他視為土匪之後將自己的名字土生改為了以後叫了五十多年的霍達東。這倒不僅僅是因為他躲避緝捕而必須改換身份、變更名字。主要是他覺得霍達東這個名字更為響亮。但是,他從來都不鄙視自己的本名土生,即便他官居一省之長之後,馬家溝的鄉親登門找他,依然叫他生娃時,他也不會覺得是一種不尊重。他能從中領略到官場之外的親切感,而後更體驗到土生這兩個字與自己命運的冥冥相關。假如說他到死也還有什麼迷信的話,他命不能離土應該是其中之一。
土生離開了馬家溝之後,混過了三道關卡才到了榆林府。第一道就在膚郡縣城關外,那裡軍警林立,所有要透過膚郡至米脂、榆林的人,一律要被檢查,以防砸糧庫的首犯潛逃。土生當然不能硬闖,他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是寡不敵眾,就是有貓一樣的九條命,也擋不住子彈射中他一百回。他不是來拼命的,而是逃命的,只好等天黑以後再想辦法。客棧他不能去住,打著燈籠和火把查夜的兵丁從月亮一升出來就鬼魂似地遊蕩著,他只有在幾間臭烘烘的茅房裡藏身。
到了後半夜,他才摸上了路,在離燈火通明的關卡不遠的地方滑下了一個大坡。坡下是穿越膚郡縣城的一條河,河雖不寬但深可沒人。隆冬將至,河水寒冷刺骨,岸邊水流緩慢之處,已經結了薄冰。因想不到逃犯會冒著被凍僵的危險泅渡,因而此處防犯稀疏。土生發現這個漏洞,躍入河水,他的目的地榆林府剛好在東面,是順流而下,所以游出二里多路不算費力,但確實凍得他幾乎全身僵硬,險些爬不上岸來。幸虧膚郡一帶他比較熟悉,上岸之後,他頂著刺骨的夜風,哆哆嗦嗦地摸進了城外的一家酒館,向老闆謊稱自己是個驢販子,被賊人打劫,扔進水中,雖死裡逃生,但已身無分文。老闆尚有善心,聽他口音又不是外地人,親不親一鄉人哩,就給他沽了一碗棗酒,燒了盆炭火,讓他暖回了身子,烤乾了衣服。土生是個知恩報恩之人,後來他尋到機會,讓這酒館老闆發了一筆小財,那時他的身份已是膚郡城內一家規模不小的商號的老闆。
在酒館中熬到天明,土生告別了老闆,走了出來。膚郡城雖已在身後,但他並沒有放鬆警覺。他不是就此趕路,而是鑽進了一條山溝溝,找了個放羊人避雨的土洞洞,爬了進去,整整睡了一天。黃昏時分才醒來,啃了一個幹摸,繞開大路,只走溝溝坎坎,繼續向米脂城走去。因走夜路,速度緩慢,他第三天後半夜才算到了米脂城下。他本想一頭扎到桂桂孃家去好好歇息一夜。這幾天晝伏夜行,風餐露宿確實讓他疲備不堪。但是,他遠遠地就看到了桂桂孃家門口有幾個影影綽綽的東西在晃動。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