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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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進化到人,再琢磨一下心中患得患失的事情,你也會有一點智慧。爭鬥的人,追逐的人,輸的人,贏的人,都是苦命的人,薄福的人。事物的本身有足夠的樂趣,C語言有趣味,《小邏輯》有趣味,文字有趣味,領會這些趣味,花會自然開,雨會自然來。如果你含情脈脈地注視一個姑娘三年,三年後的某一天,她會走到你身邊問你有沒有空兒一起聊聊天。
上高中的時候,我就曾經含情脈脈地看了我的初戀情人三年。初中的時候,我們不在一個學校,我已經聽說過她的名聲。關於她如何美麗的傳聞和《少女的心》、《曼娜回憶錄》等手抄本一起,在我周圍流轉,和做不完的習題、翻修不斷的東三環路共同構成我少年生活的背景。高中的時候,她坐在我眼角將將能掃到的位置。如果她是一種植物,我的眼光就是水,這樣澆灌了三年,或許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如此溼潤的原因。
三年不是一段很短的時間,簡直有三輩子那麼長,現在回想起來,搞不清是今世還是前生。
我很難形容這三年中的心情,有時候想輕輕抱一下,有時候想隨便靠一靠,最終都一一忍了,心似乎一直被一汪不旺卻不滅的小火仔仔細細地煎著。聽說有一道味道鮮美無比的豬頭大菜,做法早已經失傳,行家講關鍵是火候,那種豬頭是用二寸長的柴火煨三天三夜才做成的。每隔半小時添一次柴,一次只添一根柴火,三天三夜之後才熟。三年高中,一天一點的小邪念就算是二寸長的柴火,三年過後,我似乎也應該成熟了,跟豬頭似的。
後來她去了另外一個城市上大學,於是通訊,因為同學過三年,有一起回憶的理由。記得忽然有一封信,她對我的稱呼少了姓氏,只是簡簡單單一個名字;她原來淺淺深深、雲飛雪落的基調卻變得嚴肅起來,開始談起國內形勢、藝術表現和學業就業等等重大問題。我回信說,國內形勢好啊,有空到來玩吧,洋鬼子建的舊燕京大學味道很好。那是一個夏天,在北大的###,我們坐在一條長凳的兩端,四下無人,周圍盡是低矮的桃樹和蘋果樹,花已落盡,果實青小,遠未成氣候的樣子。我們的眼睛落在除了對方身體以外的所有地方,她長髮長裙,靜靜地坐著,頭髮分在左右兩邊,中間一簾劉海兒低低的垂著,讓我心驚肉跳。我說我索性講個故事吧,話說一個男孩如何聽說過一個女孩,如何看了她三年,如何在這種思路中長大;她說我也講個故事吧,話說一個女孩如何聽說過一個男孩,如何想了他三年,如何在這種思路中不知所措。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在狂喜中一動不敢動,我想,如果這時候,我伸出食指去接觸她的指尖,就會看見閃電;吐一口唾沫,地上就會長出七色花;如果橫刀立馬,就地野合,她會懷上孔子。
兩年後,我上了生物統計之後才明白,這種超過二十七個標準差的異類巧合,用教授的話說就是,扯淡。
我雖然不喜歡爭奪考試的名次,但是我喜歡看熱鬧,看別人爭,從中體會色空。
我從小就喜歡。我家對面,隔一條馬路,是一所中學,文革的時候以兇狠好鬥聞名。喊殺聲起,我馬上會把正在看的課本扔到一邊,一步躥到陽臺上,馬路上旌旗飄揚,頑劣少年們穿著深淺不一的綠軍裝。鬥毆有文鬥和武鬥。文鬥使拳腳,關鍵是不能倒地,倒在地上就會被別人亂踢襠部和臉,以後明裡暗裡都沒辦法和姑娘交往了。武鬥用傢伙,軍挎裡揣著菜刀、管叉和鐵頭木把的手榴彈,傢伙使得越樸素的人越是兇殘,我見過一個蓄一撇小黑鬍子的人用一個手榴彈把別人的腦漿子敲出來,白白的流了一地。文鬥常轉化成武鬥,被拳腳打得鼻青臉腫的人從地上爬起來,用軍裝的下襬堵著流血的鼻子,衝打他的人喊:“你丫有種別走,在這兒等著。”打他的人多半會一邊輕蔑地笑著,一邊等一等,武鬥往往就在之後進行,彷彿幕間休息一陣,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