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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帝臺春
枯葉浸染了幾日秋水,踩過去都是綿…軟…潮溼。深秋天一下過雨,好似轉眼就進了冬,偶爾一兩隻耗子從草堆裡竄過,也在瑟瑟發著抖。
那紅樓廊巷間兜轉,一忽而便到得姜夷安的貞瀾殿。
趙慎南巡時收了姜夷安,領進宮來後也不曾告知阿昭,等到阿昭偶然在御花園裡撞見,她都已經是挺著三四個月肚子的孕婦了。
彼時阿昭吃了四年太醫院的藥,身子卻依然不見動靜,心裡頭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陣兒心酸一陣兒悲涼。在太皇太后寢殿裡哭,受不得別的女人懷上趙慎的骨肉。
太皇太后卻氣定沉閒,告訴她那孩子留不住。倒還真是留不住,姜夷安自己把孩子拿去做了賭注。
呵,如今她賭贏了,便想要讓沁兒為她的舊孽買賬嚒?
阿昭在殿前臺階上遁了足。
老太監進出又出來:“規矩著點,裡頭亂遭了。”
“嚶嚶……父皇,弟弟壞,好痛痛——”一進去就聽見幼女稚嫩的哀哀哭泣。趙妍兒把燙傷的手腕夠到趙慎的唇邊,委屈地抹著眼淚。
阿昭一看到是趙妍兒受的傷,心裡一顆石頭稍微放下。
那被燙傷的地方紅紅…腫腫,趙慎眼中含笑,寵溺地幫著妍兒吹。
兩個月不見,他看起來消瘦了不少,鼻樑英挺,下頜上一層淡淡胡茬,些許憔悴。
阿昭想,他處心積慮了十年,終於才把司徒家族鬥垮,如今是準備大施手腳了吧。他才二十七,興許還有機會做個千古明君。
張德福抱著拂塵:“皇上、娘娘,奴才把那啞婢帶來了。”
“哦?”趙慎叫宮女把妍兒抱走,容色陰沉沉的。抬頭看了眼阿昭,見她著了新襖裙,一墜螺髻輕綰……呵,她倒是還有心思打扮。
那精緻薄唇便勾起一抹諷蔑。
姜夷安看見阿昭穿了自己送的衣裳,卻心存滿意。一個貪圖小利的婢女,總比那些不識時務的要好拉攏。
指著簾帳內的一張錦榻,柔聲道:“青桐,你來的正好,快替本宮去看看孩子。”
阿昭順勢看去,聽見那低矮床底隱約傳來小倉鼠嘁嘁的低叫。
姜夷安面色歉然:“興許還是怕生,在冷宮裡發了燒,太醫院親自燉了藥,卻不肯喝。把藥打翻了,燙傷了姐姐。他這樣小,妍兒疼弟弟,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自己害怕父皇責怪,躲進去兩個時辰了,怎麼哄都不肯出來。那榻子太矮,旁人又鑽不進去,只好又叫了你來。”
藥……沁兒怎麼肯喝藥?粗茶糟糠吃進去都不生病,發的是什麼燒?
她這樣在趙慎面前一說,倒越發顯得沁兒不識大體,無理取鬧了。
阿昭攥了攥手心,連忙掀開簾帳走進去。
陰天的殿堂裡光影晦暗,那錦榻足有七尺餘寬長,床底下黑漆漆的看不見人影。阿昭趴在床邊沿,好一會才看見沁兒緊緊抱著小倉鼠,一個人孤零零地躲在最角落裡。那黑暗中只剩下孩童一雙澈亮的眼睛,眶著兩朵晶瑩淚光。
阿昭的心一下子就如同被尖刀軋過,眼淚登時便下來了。
咬緊下唇,輕輕地拍了拍手:“啪、啪……”
靜默了很久,裡面才似乎開始有一點點動靜。久久的,聽到一聲細小而喑啞的稚嫩嗓音:“麼、麼……”
那是她的兒子。受了傷一個人躲起來的兒子。
阿昭心中一瞬鈍痛,連忙背過身去。看到那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