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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葉插到中間,介紹道:&ldo;這是地府新來的無常鬼,這兩位是……是兩個仙官&rdo;
千葉思索片刻,覺得直接將禾的身份報給地府中的鬼差有些不妥,所以便籠統的說成了仙官。
範無咎拱手道:&ldo;見過兩位仙官,我奉命來收個魂魄,打擾了。&rdo;
說罷一手擒著牌子,另一隻手伸出食指在上面畫了幾下,便從地面上升起了一具魂魄,想來正是方才那具血屍。範無咎解開懷間的鐵鏈,將那具魂魄死死鎖住,轉身便要走。
禾急忙上前扯住魂魄身上的鐵鏈,&ldo;等一下。&rdo;
範無咎轉過身,&ldo;怎麼?仙官還有何事吩咐?&rdo;
敖羽拉回禾的手,朝範無咎行了個禮,道:&ldo;我們有些事,想問這隻鬼,你可否行個方便?&rdo;
&ldo;問他?&rdo;範無咎晃了晃鐵鏈。&ldo;並非我不給二位行方便,只是這是隻啞鬼,你們想問也問不出什麼。&rdo;
&ldo;你只消寬限些時間就好。&rdo;敖羽又道。
範無咎一愣,隨即鬆開鐵鏈,&ldo;快些。&rdo;
禾閉上雙眼,右手放在那魂魄的眉心處將神力緩緩注入,左手牽敖羽,道了聲:&ldo;閉眼。&rdo;
閉眼那一刻的黑暗轉瞬即逝,緊接著面前是無盡的茫茫海水,岸邊整齊地停著一排漁船,在傍晚的風中微微晃蕩。再回身望去,一座城鎮中布滿了無數木製吊橋,這座城鎮半面在海上,半面在陸地。夕陽散落打下的陰影,正好是兩方的分界線。
&ldo;這是一個漁村?&rdo;敖羽扭頭看向禾,夕陽的光芒穿過他若隱若現的身體,落在身後礁石上,折射出斑斕的色彩。
禾道:&ldo;應該是那具魂魄曾經生活的地方。&rdo;
&ldo;田園風光,未見妖邪之氣,怎會被傷成那副模樣?&rdo;
禾搖搖頭,他也不知道這裡發生過什麼,所以不敢妄加揣測,只能接著看下去。
眼前場景瞬間變幻,海上狂風大作,昏天黑地,將無數漁船翻卷上來。而這狂風暴雨背後是無比濃重的妖氣。
痛苦,掙扎,絕望,無數情緒翻湧上來,幾乎要將人撕裂。這些情緒只讓敖羽感到悲傷,然而真正令他感到恐懼的是,沉溺……
無盡的黑暗與墜落,這些曾經只要他閉上雙眼,就被死死糾纏的恐懼感,此時此刻又爭前恐後地砸進心底,傳來陣陣絞痛。
&ldo;夫人。&rdo;
一縷銀光輕巧綻開,將眼前的黑暗取代,敖羽渾身顫抖,冷汗從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中流出。他伸出手去抓,在曾經的那些無望的記憶中,他曾無數次這樣做過,然而每一次都是一無所獲,他從來沒有得到過支撐,沒得到過救贖。
這一次,手心裡是一片溫熱。
&ldo;我在,我在這兒,在你身邊。&rdo;
這一次,有一雙手託著他的腰身,有人告訴他,我在你身邊。
敖羽回過神來時,眼前已經是桃源中的景象了,千葉與禾一起望著他,範無咎拉緊鐵鏈道:&ldo;沒有其他事,在下便回去交差了。&rdo;
禾點點頭:&ldo;打攪你了,抱歉。&rdo;
範無咎拱手,&ldo;無妨。&rdo;
說罷化成兩團黑煙消失在眾人眼前。
禾握著敖羽的手緩緩鬆開,兩個人的指尖已然變得冰涼,當這份冰涼的觸感落在敖羽臉上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