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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
“城西北白虎橋那邊有間車馬鋪,清明那天他家租出去兩頂轎子,至今沒還回去。我隱約聽著那個牙絕馮賽的家小被人拐走,就是用兩頂轎子抬走的。”
“哦?”孫獻心裡一動,馮賽對左藏庫飛錢的事似乎始終不太著意,用這個倒可以討些好來。不過他轉念又想,若把這件事告訴馮賽,馮賽恐怕就會專意去尋妻小,對左藏庫飛錢的事就更不上心了,於是他忙道,“別人的事咱們管不到,還是好生用心查咱們自己的。黃胖和皮二已經各自又去查姓汪的究竟是哪一天不見的,管大哥,你也盡力再去打問一下。目前這是最最緊要的一件事。”
“好。不過有句話只能偷偷說。”
“什麼話?”
“我若說了,孫哥兒可千萬別亂傳,我這全是為你好。”
“管大哥儘管說,我豈是穿嘴的人?”
“不像你管哥我,從來都是誠心誠意待人。黃胖和皮二那兩個人,錢少時,只要有些甜頭,都還好說話。但若錢多了,要分賬時,恐怕都不是省事的人。這回事情大,孫哥兒你年紀輕,經得少,得防備著些。”
“多謝管大哥提醒,我記著了。”孫獻心裡卻想,你們三個哪一個是輕省的?
馮賽又趕到孫羊店後院找見了孫老羊。
孫老羊本名孫繕,今年將近六十,乾瘦的臉,稀疏一些鬍鬚。因他開著羊肉店,人便越看他越像只老羊,他才三十多歲時,許多人就已叫他“孫老羊”。孫老羊年輕時獨自來京城謀出路,只有一點小本錢,因善烹羊肉,便在州橋夜市擺個羊肉食攤。他頭腦靈便,只要瞅準什麼掙錢的小空子,便死命地鑽。那時掌管京城酒務的一個官兒也姓孫,他便千方百計四處打問勾連,終於與那酒務丞攀上遠親。不過,他又沒有多少財力可以供奉,雖沾帶上了親緣,那酒務丞也只是哼一聲,哪裡肯正眼瞧他?好不容易才撬開這門縫,他自然不願輕棄,便又繼續盡力探問,終於知道那酒務丞的一個愛妾喜食羊肉。別的他沒有,這卻正巧掉進他井裡。他便每日精心烹一道羊肉菜餚,又買了個小銅爐,溫著那菜餚,端到酒務丞家。他原先只會十來種烹製法兒,久了怕那小妾吃厭,便又四處去偷學菜式,學了幾十上百種花樣。每天一樣,幾個月不重樣。
那小妾被他攏住了心,那酒務丞自然也就待他和氣起來。他並不著急,繼續耐著性子每天送各式羊肉菜餚。
終於,有一天那酒務丞開了口:“你成日這樣擺個小攤子,沒有出頭之日。不如借你一些本錢,買撲一片郊縣小地方的酒務,也好營生起家。”他忙打問價錢,郊縣小地方的酒務要兩三千貫。他卻連二百貫都拿不出來。那酒務丞說:“我可以幫你一千貫,再找個人,合起來買。”
這句話提醒了他,心想,要吃就吃羊腿肉,逮一個羊蹄子有什麼啃頭?他瞅準了東水門一帶,那裡連著汴河,生意最好。於是他繼續沉住氣,不惜借債花錢,連番邀那酒務丞一家到東郊吃喝遊耍,有意在路上招招搖搖,大聲喚著“三叔父、三嬸嬸”,讓四周的酒店食肆都聽見。等東城內外的人都知道他是酒務丞的侄子後,他才跟那酒務丞說:“三叔父,我想買撲東城南廂一帶的酒務。”
“什麼?那一帶酒務至少得兩萬貫!我便是再想幫你,也幫不起。”
“我只要知道買撲的實數就成。”
原先,酒務是按片區定下稅額再買撲,到神宗熙寧年間,王安石變法,為增加酒稅收入,又推行了“實封投狀法”,不再按稅額招買,而是由商人自行定價,各自密封起來,投交給官府,出價最高的,贏得酒務。
孫老羊詳細問過酒務丞,東水門一帶的酒務這些年都是由一家最大的酒店買撲,出價是二萬二千貫,別家都爭不過他,因此這價錢一直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