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築清光一直沒說為什麼她喜歡拖著放學一起留堂,留完堂還故意在路上買燒烤拖到快天黑才讓顧漾舟回去。
那也是因為有一個下午她去找顧漾舟時正好碰上了發病的顧明山,他把兒子當成了要搏鬥的毒販。一個身患殘疾的中年男人可能對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子造成不了太大威脅,但顧漾舟從來不躲開。
他的年少就是小腿被瓷碗的碎片割傷,頭髮會被父親揪著撞牆,被扇腫的臉,顧明山清醒過後對他的歉疚感。
滿地狼藉,一片殘紅,和死氣沉沉的顧漾舟就這麼呈現在築清光瞳孔裡。
在那之前,他分明也是個穿著一塵不染的校服,看上去靦腆又乾淨的男孩子。
記憶在更早時,顧明山是來過她家的。一個正氣浩然的阿叔,最後變成那副樣子,實在令人唏噓。
築清光從小到大沒受過委屈也沒見過髒事,眾星供辰地活著。前有護花使者,後有雄厚家底。
她同情顧漾舟,沒朋友就算了,還和她一樣沒媽媽。所以在很多他的事情上,築清光總是格外在乎點。
夢境最後是顧漾舟坐在樓道下發呆,夕陽灑過屋邨外的一條窄水溝,像是為它鋪上一層偽裝。
築清光從便利店買來兩瓶百事可樂,向他遞過去。
溝底波光粼粼地泛著金色,好心情和那景象一樣,像是疲憊生活裡的一抹春光。
凌晨兩點半的自然醒簡直是人間惡疾,築清光眯著眼睛往被子裡頭鑽,摸索出手機給顧漾舟打電話。
警院生作息時間很嚴謹,而此刻面臨考試周,犯罪學系除了體能過關還要應對理論考試。
幾個人熄燈後又複習了一遍心理學和刑事訴訟法學,顧漾舟還在浴室洗澡時,陳星丞就聽見手機一直在響,看了看備註。
———「顧漾舟,有個叫中一的人給你打電話了。大半夜的真是」陳星丞唸叨兩句,「這名字也是奇怪,中一,比中二還牛逼的意思?」
他話音剛落,顧漾舟就推開門出來了。
面上看不出急急忙忙,實際上衣服都穿反了。
顧漾舟擦了擦手上的水,拿著手機去了陽臺:「你還沒睡?」
「我剛醒!你在幹嘛?」築清光那邊是用氣聲說話,中氣不足得很。
「洗澡。」
「洗澡之前呢?」
「複習。」
「」
築清光安靜了幾秒,問:「我們玩不玩遊戲?曲妙妙她睡了,沒理我。」
有她這樣半夜打人電話的朋友,恐怕沒人會不開免打擾模式。
顧漾舟靠著牆,點了根煙:「不玩,你再不睡明天早課起不來。」
「我睡不著啊!!」
顧漾舟稍低頭,吐出口煙。清清淡淡的眸子微垂:「今天上解剖課還挺好玩的。」
「什麼好玩?」
「教授說一具遺體可以用一年,用完就放回福馬林池子裡去,要用時再———」
「顧漾舟!你閉嘴,閉嘴!」她急忙打斷道,本以為是個小白鼠故事,誰知道他居然來嚇她,「我要自殺,讓你嘗嘗孤兒的滋味!」
他低低地笑了兩聲,四下無人的夜其實有些悚:「快點睡覺。」
築清光死纏爛打:「我更睡不著了,你嚇著我了!我不管,趕緊說點好聽的!」
顧漾舟看了一眼豎起耳朵偷聽的兩個室友,閉了閉眼,無奈道:「鬼界法則,永遠不攻擊被子以外的人。」
———
作者有話要說: 陳星丞:顧哥哥還挺會哄人
王濤:你再說他該掏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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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大概是因為顧漾舟蹩腳爛的謊話太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