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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明跳上車,冷冷道:&ldo;張主席除了說要安排你們生活,還下了命令,以後實施軍事化管理,嚴禁無事外出,對不法傷兵會進行軍事制裁!&rdo;
話音未落,眾人又開始大罵不休,有人橫躺在顧清明車頭,還有的對車子拳打腳踢,旁邊的那文職幹部還當來個救星,沒想到是個愣頭青,三言兩語又撩撥起大家的火氣,叫苦不迭,衝出人群一溜煙跑了。
&ldo;活該!&rdo;湘湘看不得顧清明那高高在上的態度,只覺解氣,坐上車準備走,那兩個傷兵連忙趕上前,笑罵連連,給她開道,走到車前,湘湘忍不住抬頭,正和顧清明冰冷的目光對上,突然有些尷尬,硬著頭皮叫道:&ldo;你下來道歉,大家就會讓你走!&rdo;
開道的兩個傷兵面面相覷,大笑起來,人力車夫抹著冷汗道:&ldo;你這個學生妹子真是,多管閒事做什麼!&rdo;
顧清明微微一怔,眸中的笑意一閃而逝,司機也是滿頭大汗,輕聲道:&ldo;參謀長,您看……&rdo;
眾人開始起鬨,躺倒在車前的人起來用棒子拼命敲打車頭,湘湘哪裡見過這種陣仗,還當自己把顧清明給坑了,心裡一慌,也顧不上害怕了,高聲叫道:&ldo;別動手,你們弄錯了,你們不是為軍官賣命,是為四萬萬同胞賣命,為你們的爸爸姆媽賣命!&rdo;
湘湘身材嬌小,因為一直在家人的嬌慣下長大,滿臉稚氣未脫,即使說話一本正經,也絲毫沒有說服力,而且看起來著實好笑,傷兵們鬨笑連天,倒是真的沒再動手。
斷臂那人拍拍人力車夫的肩膀,&ldo;兄弟,快走吧!&rdo;
人力車夫拔腿就跑,大家趕緊讓道,那斷腿的人笑容一斂,高聲叫道:&ldo;學生妹子,趕快逃到鄉裡去,不要落在日本鬼子手裡!&rdo;
笑聲嘎然而止,攔車的人默默把路讓出來,顧清明嘴巴一抿,突然開啟車門,脫下帽子走到眾人面前,恭恭敬敬鞠了三個躬,正色道:&ldo;兄弟們受委屈了!辛苦各位!&rdo;
人群中有人輕聲啜泣,顧清明大步流星迴到車上,回頭看了看人力車上那人翻飛的裙角,朝司機輕輕揮手示意他開車。
湘湘還想悄悄拿點錢就走,沒想到小滿沒跟薛君山出去混,正在家裡守株待兔,只得拉著他一起出來,東繞西繞,好久才到湘雅,等湘湘找到以前的同學金鳳,太陽已經快下山了。
金鳳就是她那個老家在南京的同學,去年她父母聽說南京危險,千里迢迢去接親人,沒想到只剩下堂哥孤伶伶從南京逃出來。金鳳聽說那些慘狀,淚都沒流一滴,咬著牙考進湘雅護校學習,她哥哥和堂哥一起投筆從戎,準備守衛長沙。
整個湘雅一片殘敗,師生在九月的時候撤走了絕大部分,據說在貴陽東山另起爐灶。金鳳在門口的樹下見到兩人,並不見絲毫喜色,聲音嘶啞道:&ldo;你們還不快走,待在長沙等死麼!&rdo;
湘湘委委屈屈道:&ldo;好久沒看到你,想跟你說說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在哪裡,為什麼從不上門?&rdo;
金鳳比她大一歲多,個子比她要高出半頭,兩人從小學到中學都是同學,情同姐妹,不過,自從金鳳進了護校,忙得不亦樂乎,兩人就再也沒見過面。
金鳳疲累不堪,懶得跟她廢話,摸摸她的頭髮,輕聲道:&ldo;有什麼事,說吧!&rdo;
預計的熱烈重逢場面完全成了泡影,湘湘心頭一涼,強笑道:&ldo;沒什麼事,我怕你跟著學校撤走,到時候找不著你。&rdo;
金鳳苦笑道:&ldo;武漢陷落,日本鬼子已經兵臨城下,我們還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