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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氏並不在乎那一筆勾銷的恩情,迫不及待地摁下了自己的手印。
裴景修無奈,只得跟在後面簽字摁手印。
裴硯知始終面無表情,看向他們的眼神,就像看著兩個犯人在審訊筆錄上簽字畫押一樣。
裴景修心中沒來由的悲涼,放下筆,向裴硯知屈膝行了大禮:“侄兒感謝小叔多年的養育之恩,日後但有所成,定當千百倍的報答……”
“不必了,你自己把日子過好,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裴硯知不等他說完,便抽走了其中一份字據,轉身拂袖而去。
門外夜色沉沉,更深露重,無邊的黑暗裡,醞釀著下一個黎明。
裴硯知摸黑回到東院,一眼就看見自己的臥房裡還亮著燈,燈光不甚明亮,卻讓他心裡平添幾許暖意。
他負手站在廊下,緩了一會兒,才邁步向臥房走去。
阿信守在門口,見他回來,忙迎上去問道:“大人,您回了,那邊情況如何?”
穗和在裡面聽到動靜,也急匆匆走了出來。
雀兒扶著她,問出了她想問的話:“大人,太太沒事吧?”
裴硯知的視線落在穗和單薄的衣衫上。
而她纖細的身子,似乎連單薄的衣衫都承受不住,在夜風裡微微顫抖。
她還在緊張著閻氏的安危,卻不知自己正面臨什麼樣的處境。
“沒事,虛驚一場。”裴硯知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說,“太晚了,都去睡吧,有話明天再說。”
三人等了這麼久,只等來他這麼一句話,顯然都不是很滿意,彼此對望了一眼,又都不敢接著往下問。
穗和真的很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見他一臉的疲憊,只好暫時忍耐,想著等明日再讓雀兒去向兩個粗使婆子打聽。
畢竟以小叔的性情,就算問了,他也不一定願意多說。
阿信跟著裴硯知回了隔壁,服侍他上床歇下。
穗和也回了房間,和雀兒分別睡下。
雀兒雖有滿腹疑問,卻因著年紀小,早已支撐不住,躺下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穗和本就元氣大傷,熬到現在已是極限,很快也睡了過去。
裴硯知躺在床上,似乎只是打了個盹的功夫,就又被阿信叫醒,匆匆起床去上早朝。
看著大人眼裡的紅血絲,阿信實在心疼,暗暗埋怨大太太不省心,就算要上吊,也挑個不上朝的日子嘛,害得大人連個安生覺都睡不成。
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但願大人不要因為她上吊就對她心軟,七天一過,快快讓他們搬出去,這樣就徹底清靜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景修少爺搬走,穗和娘子是不是也得跟著搬走?
穗和娘子快被他們一家子磋磨死了,真跟他們走了,會不會過不幾天就鬱鬱而終?
最要緊的是,大人以後的飯食該怎麼辦?
大人已經好幾天都沒好好吃飯了,他真的好怕大人又餓到犯病。
唉,這事鬧的,難道就沒個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嗎?
在他看來,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那一家三口搬走,讓穗和娘子留下來給大人做飯。新筆趣閣
這樣的話,景修少爺愛娶誰娶誰去,穗和娘子跟著大人,還能過得舒心一點。
啊,呸呸呸!
他怎麼又在胡思亂想。
穗和娘子已經是景修少爺的人了,他怎麼一天天的淨想著把娘子往大人身邊湊。
要不得,要不得,這種想法實在太危險,太不道德了。
正想得出神,馬車已經在宮門外停下,阿信忙打起車簾,扶著裴硯知下了馬車。
裴硯知剛站穩,後面突然氣沖沖地走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