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回 (第1/1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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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 明蘭坐著軟轎將侯府四處巡了一遍。
春季原是萬物繁茂之時,庭院中本絢爛如錦緞般的花叢一夜寥落,多在黑夜中被奪命亂奔的腳步踐踏成泥。光潔鋪就的青石板雖已拿水沖洗多遍, 卻有幾處依舊隱見暗紅沉痾, 蔻香苑尤甚, 屋裡屋外都死過人,幾個膽小的丫鬟哭著不敢進去, 明蘭也不好強逼, 籌算著給蓉姐兒挪地方另住,原處地段本就有些偏, 索性翻了另作他用。
最慘烈的還在另處。
近半尺厚的朱漆大門緩緩搖開, 帶著滲人的金鐵咯吱聲, 順著向外延伸的青石臺階緩緩看下去,門外滿地盡是斑駁血跡,粘著人皮毛髮的滾油已冷卻凝結成焦黑塊狀,縱是死屍和殘肢已拾掇乾淨, 仍舊是濃紫腥臭得駭人。
地上丟著數根杯口粗的樹幹, 也不知是賊人從哪家砍來的, 門面上的黃銅大釘居然被撞落一大半, 橫七豎八的散落到處都是,門房的劉管事在旁喃喃著‘虧得當年沒鍍金拾齊後熔了還能用’云云。
明蘭想笑,但笑不出來。
回到嘉禧居, 悶悶的挨著炕褥,望著逐漸微黃泛金的天際出神。
晚飯前,屠老大從外頭回來, 隔著簾子在廊下就給明蘭跪下了,他臉色極難看, 活像剛被戴了綠帽子,憋得慌卻又說不出,“……那韓三果然不乾淨!俺管束不嚴,請夫人責罰。”
他領著幾個護衛去韓家一頓翻找,赫然尋出兩張新過戶的地契另黃金一百兩——氣得屠虎直想一股腦將人砍成肉醬。
明蘭微驚:“虎爺動手了?”韓三雖是投身來的,其家眷卻都屬良籍。
“這倒不曾!”屠老大懊喪道,“只把人先看了起來,這當口不宜發落,回頭再算賬。”
明蘭疲憊的點點頭:“這就好。該打該殺,等侯爺回來再拿主意。”
像她這樣崇尚和平懶散生活方式的人,卻要被迫不斷處理這類事,真是厭倦極了。又安撫了屠老大幾句,反正這位臥底明顯沒成功,也不必過分懊惱,以後防微杜漸就是了。
到了第三日上,戒嚴雖還未解,但氣氛明顯鬆動,好些心急難耐的人家已偷偷遣小廝互通訊息了。最先來信的是英國公府,再次詢問一切平安否,還道明蘭若缺人手東西,無論是侍衛大夫還是傷藥湯劑,儘管問她去要——張夫人還笑言,前夜英國公府白戒備了一夜,早先預備的物事一點兒沒用著。
明蘭心中感動,難怪這幾十年來,張夫人在京城貴眷圈中始終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觀其行事,確有氣魄。沒過多久,這位有氣魄人物的閨女也來了信;短短一封便箋卻是筆跡暴躁,怒氣連連。
前日夜裡國舅府也不太平,卻實實在在是單純的劫財——“愚姐徒耗光陰近廿載,自負張門虛名,薄有積威,應無有敢捋虎鬚之輩,實未料到竟有前夜之劫”!
張氏真是長見識了,從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有蟊賊膽肥到敢欺上她的門來!鬱悶了半天才想到,這家原來姓沈,不姓張。話說,哪怕她老子現下兵敗的名頭滿天飛,英國公府方圓三里之內,依舊沒有敢開業的扒手。
信中道,沒有內鬼招不來外賊,就其根底,卻是鄒家在外頭招搖露財惹來的麻煩。
“鄒家在外頭做了什麼?”明蘭問道。
來報信的小廝說話也是一臉晦氣:“…鄒家那群黑心肝的,說國舅爺在外頭重傷,若有個好歹,世子轉眼就要襲位了,孃舅大石頭,到時候,還不得事事請教著!夫死從子,看姓張的還挺得起來?唉,審問出來後,我們夫人也是氣的不行…”
酒肆胡言,卻叫有心的地痞匪類留了心,著意灌酒結交一番後,套出了沈家內宅的虛實,當下,便趁京城變亂,黑夜中打著鄒家的名號騙開沈府後門,摸進去後一番砍殺搶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