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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突然,馮整被一眾大臣擠在外圍,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仰頭飲盡。

陛下不喜飲酒,猶厭葡萄酒的顏色深紅。這倒不是酒的緣故,蓋因他少年時受的一樁刺激,遂成心病,一見了血或是像血一樣暗紅色流動狀的液體,便心智大亂。

此病非藥石能解,這些年陛下雖能稍稍剋制,然至如今也不喜紅色。

若是平常,他是萬萬不肯接何娘子的酒的,今日卻似有些走神,才接了那杯酒。

事實上,陛下從今夜宴席開始便心不在焉的,馮整心裡直犯嘀咕,聯想到那日陛下叫自己扔掉的花……

他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忙止住了,這時陸韶再度關切地問:“陛下可是身體不適?”

桓羨面色蒼白更甚。

喉口與胸腔裡還似殘存著血液入喉穿腸的灼痛,彷彿方才吞下的,不是葡萄美酒,而是活人鮮血。

眼前也依舊是大片大片的濃雲血霧,如同淋漓的鮮血打在他眼瞼上,灼灼沉重,幾不能睜眼。

“沒什麼。”他勉力控制自己沙啞的聲線,將那些殘存眼前的畫面隨酒液嚥下去,將酒盞交給適時趕到的馮整手裡,“繼續說。”

他接了酒,卻連句客套話也沒有,與陸韶等大臣繼續討論起方才的事宜來。何令茵有些尷尬,只得訕訕退下。

事情似乎就此揭過,一直到這夜笙簫奏徹,宴會結束,天子也未再提過此事,但馮整心裡卻似壓了個秤砣,始終不安。

子時,煙花盡謝,賓客歸門,一輛華麗馬車平穩行進在宮城修砌得平整的宮道上。

寬敞的馬車內,美人只披了件薄紗,香肩玉腿呈露於燭光中,顯露出玉似的瑩潤。

她以足輕輕碰了碰一旁靜坐、手持書卷的郎君,聲音嬌媚得仿似蜜罐子裡泡過:“世子……”

陸韶抬眸,淡淡掃她一眼。

僅一件薄紗掩體,薄紗之下,潔白如玉的胴體纖穠合度,在夜色燭光下折射出珠圓玉潤的光輝,再往上,則是濃如潑墨的發,灩濃的唇,黑白分明的眼……

比之方才在太極西堂的一顰一笑魅惑眾生,眼前的她才更像個食人精血的妖。

陸韶不為所動,不著痕跡地拂開她觸到自己腿上的溫熱玉趾:“你是故意的”

知道他問的是方才宴席上的事,師蓮央臉上笑意淡了一半。陸韶又問:“為什麼,我記得賀蘭氏曾有恩於你。”

她淡淡蔑笑,玩弄著捻在指間的一縷長髮:“她的婢女瞧不起我,她亦是。”

只不過尚有涵養,不至於像那個青黛一樣當面表露出來罷了。

陸韶捉住她一隻手,用帕子一點一點擦著她指甲上那不知哪個恩客塗上去的蔻丹,輕嘆道:“她是公主,你為官|妓,是該瞧不起你。”

“是麼?”她蛾眉輕掃,眸中透出芙蓉劍的鋒芒,“我依靠世子而活,賀蘭夫人依靠先帝而活,她呢……先是依靠陛下,以後是謝家郎君,本質都是依靠男人而活,有什麼區別?!”

有些新鮮的論調,陸韶不由得看她一眼,但她很快又咯咯笑了,借勢偎進郎君懷中:

“再說了,我的男人不比她的男人好千倍萬倍?從這點看,難道我不是更勝過她麼?我可都沒有瞧不起她呢……”

獨屬於女子的幽幽玉芙蓉香就此盈滿男人唇鼻。爭風吃醋而已,他面上不著痕跡地掠過了一絲厭惡:“下去。”

假正經什麼。

蓮央眸中閃過一絲不馴,卻是聽話地滑下車靠,枕在他膝上,溫馴地如同一隻家養的貓。

她身上原蓋著的那層薄紗也散落在地上,透出凝潤白皙的胴體。

“別去招惹那個女人。”

搖漾燭光中,陸韶呼吸微緊,以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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