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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襲薄衫獨立寒風中,像是從月亮上走下來的少年。
她本是躲在樹後的,卻不料那夜的雪下得太厚,她腳下一滑,不幸滑倒在樹下。
因著她碰到枝幹,樹上的雪連著那瓣瓣紅梅,一齊落了下來。
那日她初進寧宮,衣容裝飾都是精心打扮出來的。
這麼一摔,所有的精緻瞬間化為烏有。
他聽見身後的動靜,滿是警惕地轉過身來望著她:&ldo;你是何人?&rdo;
她從地上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積雪,故作從容地望著他呵斥道:&ldo;大膽!見了本公主還不行禮!&rdo;
他劍眉一挑,朝她靠近幾步:&ldo;公主?哪個公主?這宮中貌似只有一個長公主。&rdo;
她是聽過寧宮中的長公主的,據說她是後宮女人中權勢最大的人。
於是她小臉一揚,滿眼倨傲:&ldo;對!本宮就是長公主!&rdo;
&ldo;哦?據我所知,長公主年歲幾乎要大你一輪。&rdo;
他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ldo;本宮童顏不老,你管得著嗎?&rdo;
說罷,她便大搖大擺地轉過身去,準備溜之大吉。
只是還沒邁開步子,衣領便被他寬厚的大手拎住。
&ldo;你叫什麼名字?&rdo;
他依舊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漠不關心似的。
她轉過身去,朝他做了個鬼臉,大呼一聲&ldo;非禮&rdo;,他聞聲一愣,手下一個不留神便被她鑽了空子。
她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朝他吐吐舌頭,便迅速跑開了……
喬月側過頭去,一眼便望見了她溢位指尖的淚水。心疼道:&ldo;主子,太醫說您不能在外面站太久。&rdo;
南槿安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嘆口氣道:&ldo;回宮罷。&rdo;
說罷,她便扶著喬月的手離開了太祥宮。
她們主僕二人的身影剛消失在宮門口,吳廣祥的身後便響起一聲&ldo;吱呀&rdo;的開門聲。那沉重而緩慢的聲音,像是聚滿了歲月的滄桑一般,又像是滿腹心事的老人的嘆息。
慕容璟燁從殿中走出來,望著空空如也的宮門口,眼中現出一抹愧色:&ldo;吳廣祥啊,當初,朕就不應該答應南安國這門親事。&rdo;
對於慎嬪,他心中始終是有愧的。只是這種愧,又與對輓歌的那種愧不同。
對於輓歌,是那種終身抱憾的愧。
對於她,是從一開始便應該不招惹的愧。
吳廣祥默不作聲,只是低著頭望著腳上靴子上細微的塵土。
慕容璟燁的心事,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在這寧宮之中,他自認為自己是最懂皇上的人。可是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該三緘其口,他更是清楚。
慕容璟燁原本也沒指望著他接自己的話茬。
他站在殿前曬了一會兒太陽,復而轉身朝著太祥殿的偏殿走去:&ldo;吳廣祥,傳膳吧。再去傳安貴人過來陪朕用膳。&rdo;
吳廣祥領了令,便挪著他那略顯臃腫的身子朝著宮門口走去……
安清綰是在午膳都擺上桌的時候踏進偏殿的。
寬大的小葉紫檀木圓桌上擺滿了色相俱全的菜餚。
那抹明黃色的身影背對著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戶灑滿了他的全身。
鋪了陽光的明黃色,明明是很溫暖的顏色,安清綰卻不知怎地,在他的背影裡看出了一種孤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