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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其實並不像昨晚入睡前那樣以為從此再無後顧之憂,反而是每時每刻都要提心弔膽,直接被人抓住了命脈:都住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了,當然也就隨意任人擺弄。
一想到這裡,沈洵就覺得自己頭頂上壓了一座五指大山,這沉重的山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一時間連天色都變得灰暗了。
高三本來是複習的重要關頭,但沈洵這一天基本上什麼課都沒能聽進去。
幸好剛剛開學不久,複習也是從高一的內容開始,他就算落下的這幾天的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物理課時,一見到物理筆記,沈洵就下意識的一陣鬧心。
巴普洛夫的狗。沈洵想:那位顧先生可別再給我補物理了,他要再這麼面上和和氣氣的當家教,背裡拿軟刀子逼人,得寸進尺,自己以後可能見到物理就直接吐了。
物理老師大概發現了沈洵走神,請他到黑板上做一道題。沈洵上前接過粉筆演算完畢,答案正確,老師也就讓他回到座位聽課。
這個小插曲倒是稍稍沖淡了沈洵越想越排斥的思維。
放鬆。他對自己說:弦不能繃得那麼緊,要彈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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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的時候,沈洵就見到了專門被分配過來接他上下學的司機。
司機姓鄭,長的很和善,為人也很健談。沈洵明裡暗裡,用自己那半吊子的套話技巧從對方口中摳出了不少資訊。這些資訊七零八碎,而且一旦提到顧先生,司機的口風一下子就變的很緊。
配得上顧杭給他開的那份工資。
沈洵方向感不太好,沒能記住那個司機的開車路線,只知道自己四十分鐘後就停在了一棟別墅的門前。司機笑著說:「少爺進屋吧,我去車庫停車。」
沈洵可有可無的「嗯」了一聲應答,在看到不遠處巡視的保安後,打消了自己突然升起的、毫無計劃性的拔腿就跑的愚蠢想法。
在玄關處換過鞋子,一進方廳,沈洵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顧杭。顧先生的姿態很放鬆,表情也很愜意。另一個交談者與他同坐在一張沙發上,單從表情推斷,這兩個人關係應該不錯。
那個交談者是個金髮碧眼的外國青年,容貌陽光、笑容燦爛,衣著很是休閒,一見就讓人心生好感。
不知他是不是顧先生的情人。如果是的話,沈洵只覺得自己應該發自內心的讚揚對方的審美。
這兩人正用外語交談,一句話中夾雜著大量的長單詞。沈洵豎著耳朵聽了兩句,只覺得這語言不像英語。不過他英語水平實在不好,因此也不敢妄下斷言。只是在一邊罰站一般的呆立著。
畢竟從此就要寄人籬下,至少要跟主人家打個招呼。
顧先生似乎也沒什麼要晾著他的意思,看沈洵站定就結束了口中的話題,衝著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過來:「回來了?放學有點晚啊,今天過得怎麼樣?」
沈洵保持著自己「所有交談都儘量用片語回答」的原則,誓要讓顧先生發自內心的覺得他沒趣:「還好。」
也不知他是說放的不算晚,還是今天過得還可以。
顧先生沒有跟沈洵計較這些,只是指著身旁的青年說了一句:「你來認識一下,這是ike。」
沈洵心頭猛然一個激靈。
要是顧先生突然說出一句「你們日後要好好相處,沈洵,你要叫他哥哥。」那自己這齣狗血韓劇簡直秒變甄嬛傳啊。
不知為什麼,沈洵就是覺得顧先生的氣質很適合講這種話。兩個情人(雖然他自己還算存疑)住在一起這種事,對方可能也辦的出來?
顧先生溫和道:「以後ike就是你的英語老師了。沈洵,我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
沈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