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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都是知情人,謝箏也就不遮著,抬手鬆開了絲巾,收到了袖口裡。
癢癢的感覺沒有褪下,她抬起手,輕輕觸碰傷口。
不至於痛得咬牙切齒,可也讓她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陸毓衍坐在謝箏對面,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楚。
小二端了酒菜上來。
陸毓衍與他道:「打一盆清水來。」
小二應聲去了,沒一會兒就端了個盆兒來,擺在了一旁几子上。
「擦擦傷口吧。」陸毓衍道。
謝箏還在想善堂的事兒,冷不丁聽見這麼一句,愕然抬眸看著陸毓衍。
她知道小二打水了,原想著是陸毓衍要洗手用的,不曾想到,是打來讓她清理傷口的。
想搖頭推拒,對上那雙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桃花眼,謝箏的聲音就哽在了嗓子裡,半晌才道:「奴婢不要緊的。」
陸毓衍的眼角微微上挑,視線凝在謝箏的脖子上,語氣裡透著幾分不滿幾分嫌棄:「出了汗,悶得紅了,你自個兒看不見,只當不要緊,我看著就不爽快了。」
謝箏聞言,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應答了。
有些人就是這般的,看見別人身上的傷口就渾身不舒服,她的母親顧氏也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口子,顧氏看在眼裡都覺得頭皮麻瘮得慌。
可謝箏不信陸毓衍也是這般,若他看不得傷口,還怎麼查案子?
偏偏陸毓衍說得真切,語調裡的排斥滿滿都溢位來了。
許嬤嬤見兩人僵住了,趕緊打了個圓場:「阿黛,瘀傷看起來是不大好,水已經打來了,你過來,我幫你擦擦。」
謝箏跟著許嬤嬤起身,背著陸毓衍與蘇潤卿,用帕子沾了清水擦拭傷口。
蘇潤卿瞥了一眼,託著腮幫子,湊到陸毓衍跟前,道:「說話未免也太不客氣了,再是個丫鬟,也是個姑娘家。
人家出力跑腿,辛苦了一整天,這才使得傷口不好了。
不但不道謝,還這般刺過去……」
蘇潤卿一張嘴嘀嘀咕咕的,直到陸毓衍面無表情地睨了他一眼,他背後一涼,趕緊閉嘴了。
虧得閉得快,不然下一句就是「你這樣不知體貼的人,能找到媳婦兒嘛!」
這話要是真冒出來了,今天這一頓菜,大概與他無緣了。
蘇潤卿乾巴巴笑了笑,暗道危險。
他閉嘴,陸毓衍卻開了口。
慢條斯理飲了茶,陸毓衍哼道:「你要客氣,要道謝,你身上不是有藥膏嗎?怎麼不拿給她?」
蘇潤卿叫陸毓衍一提,拍著腦袋想起來了。
蘇太傅曉得他這幾日跟著陸毓衍查案,嘴上罵他外行人瞎搗蛋,實則關心得緊,特特讓他母親囑咐他出門帶上些藥膏,免得磕著碰著。
問小廝拿了藥膏來,蘇潤卿交給了許嬤嬤:「這是宮裡賜的,塗了就不會火辣辣的痛了。」
許嬤嬤連聲道謝,開啟那青瓷小圓罐子,沾了一點兒,仔細替謝箏塗上,又把罐子捧到蘇潤卿跟前。
蘇潤卿抬手要收回來,餘光瞧見陸毓衍似笑非笑的唇角,明明沒說話,他卻品出了些嗤笑味道,陸毓衍仿若在說「你的感謝就只那麼一指頭尖的藥膏?」
他是蘇家最得寵的麼孫,怎麼可能小氣吧啦?
「媽媽收著吧,」蘇潤卿擺了擺手,「就這麼一小罐,不用還我。」
許嬤嬤遲疑,瞄了陸毓衍一眼,見自家表公子不反對,便大大方方收下,替謝箏向陸毓衍道了謝。
謝箏的脖子舒服多了。
昨日傅老太太給的藥膏也極好,也許是她捂了一日,傷口極不舒服,這藥塗上去,讓她整個人都舒坦了許多,果真是御賜的藥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