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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過來,滑過去,滑過來,滑過去。
寂靜中,那骨碌碌的聲音令人有幾分毛骨悚然。
「之明?」
顧檢啪地把彈珠摁住,眼神冷漠,壓抑著怒火:「多大了,還玩這種東西?」
顧之明抬起頭,微微地笑了。他夢遊般地站起來,輕柔地把椅子放好,說:「我去睡了。」
「咔。小季這笑得不行啊,太甜了。重來。燈光注意,明暗對比再明顯點兒。」
第二遍過了。
整個上午的拍攝基本都是這個節奏。第一遍或頭兩遍各有瑕疵,陰問渠指出問題後季崇舟能透過調整神態和肢體動作達到他的要求,不過從陰問渠的臉色來看,不是很滿意。
拍攝結束,陰問渠單獨和季崇舟談話:「你沒找著那內心狀態。顧之明在這個時期,處於爆發前夕的沉默,你現在只有沉默,沒有爆發。從表演技巧上來說,其實你演得沒什麼可挑剔的,但距離我想要的感覺還差一點兒,你理解我的意思嗎?」
季崇舟剋制著不讓自己的茫然太明顯。
陰問渠拍了下他的肩:「自己想想,想不通可以問問周嘉曜,希望下午能拿出一個好的狀態,可以嗎,崇舟?」
「我盡力。」季崇舟說。
錦伊替他倆領了午飯,送進房車。
空調開得太低,她進去哆嗦了一下。舉起盒飯:「今天是紅燒獅子頭!」
季崇舟接過來,道:「謝謝。」
周嘉曜說:「辛苦。」
錦伊說:「下午還要補拍昨天的戲,時間很緊。」
季崇舟說:「我知道。」
錦伊說:「沒事,你休息你的,到時間我會提醒的。」
季崇舟於是也說:「辛苦了。」
錦伊笑道:「還好啦。今天的紅燒獅子頭好好吃!」
車裡很安靜。
吃完飯,季崇舟把陰問渠的話向周嘉曜說了一遍,他有點緊張,很怕下午還是演不好。
聽完他的話,周嘉曜轉頭拋給錦伊一串鑰匙,說:「去小車上睡會兒吧。」
這是要兩人單獨相處的意思。
錦伊接過賓士車的鑰匙,說:「下午第一場在一點半,我會提前二十……十五分鐘吧,過來喊你們。」
周嘉曜說:「不來也沒事,我會注意時間。」
錦伊點點頭,撤了。
第17章
「爸爸,天快亮了。」
顧之明跪坐在床頭,握著顧檢的手,臉貼在他的手上。臥室裡的窗簾拉開,可以看到屋外遙遠的高樓,天將亮未亮的朦朧。
顧檢的嘴巴上貼著黑色的膠布,他的腳腕也被膠帶纏在一起。一隻手被繩子高高吊起,另一頭連著吊燈。
他掙紮起來。
房車裡有一張簡易的單人床,季崇舟躺在上面,他並不需要太認真地演顧檢,只要認真觀察周嘉曜時如何演顧之明的。
周嘉曜的臉貼在他的手掌上,左臉換右臉,瞳子漆黑如深淵,眨也不眨地盯著季崇舟,那目光太專注,專注地近乎詭異,令人毛骨悚然。
「父親,」周嘉曜的四指抹過季崇舟的掌心,力氣很大,動作卻很慢,像種折磨,「你的手出汗了,好涼。我替你焐一焐。」
他握緊季崇舟的手,微微坐直一些,神情認真:「我還記得,媽媽剛去世時,你讓我做飯,洗衣服,疊被子。那時候你給我講過一個故事,一個很孝順的孩子,夏天把蓆子扇涼了再請父親就寢,冬天把被子焐熱了再讓父親睡下。你和我說,我是你血脈的延續,沒有你,沒有我。你說,我是你意志的延伸……」
顧之明說:「我要察言觀色,解你之憂,順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