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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林予賢懵了,剛才是誰臉一橫心一黑不管不顧的。
韓恪回頭挑起一邊眉毛:「我說林很閒,在『善變』這方面,你是想贏我嗎,我有穩贏基因,別掙紮了。」
「……」
這都要比一下?!
韓恪踩著不緊不慢的步伐回到閣樓,午後的光斑像來自雲階月地,有著刻骨的虛幻。
他拖出木椅坐下,耷拉著頭,擺在一旁的手機還發著微弱的光。
那是id名為「北溪」,幾個小時前剛剛發的「海大!等我!」的微博,配圖則是已經被塗抹完整的高考志願卡。
專業程式碼「120202」,企業管理。
這是他很早就發現的「鄭北溪」的社交帳號,並沒有關注,不時搜出來看看。
這不是一個好習慣,他知道。
不出意外的話,他也要讀這個無聊的專業。
可再大再恢弘的人生理想,在沒有完成「復仇」這件事之前,都是過眼雲煙,無足輕重。
這是他無休無止的執念。
「韓恪,我等你好久了。」鄭南山多了副柺杖和金絲眼鏡,西服馬甲掛了條銀色細鏈,聲音有點疲懶。
韓恪的眼角突然紅了,看向鄭南山的眼神帶著濃重的水霧和化不開的陰寒,說:「即使『月蝕』跟父親的死並沒有關係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
這句話的撫慰功效不亞於當初蔣益的那句「你是我唯一的兒子」,被殘忍誤傷了的人生裂隙,都會被這些看似雲淡風輕的話輕柔地一點一點撫平。
鄭南山像參透了人生六惑:「而且,你還可以陪林很閒,何樂而不為。」
2023年8月,餘子期在窗外的海灘做著拉伸運動,動作帶著林予賢常有的不協調。
他的身後站著一個頭和眼睛都有點巨大的小男孩,衣服上的汙漬很厚,好像還有點多動症,翻踹著細沙,助理na不得不充當半個保姆,「祖宗」「小baby」交替地喊出來,最後忍著髒,箍在了懷裡。
「他就是你讓我們去找的素人小男孩,叫樊寧,今年6歲,雖說有點大了,但還是符合節目的要求,畢竟『萌娃』跟明星之間的互動才是主要看點。」na躲閃著小孩髒兮兮的後腦勺,「他爸爸聽說孩子被選中參加節目,眉毛都笑飛了。」
餘子期的深色睡袍被海風鼓起,因為na要過來談工作,難得穿上白色內搭,亞麻長褲的褲腳沾上很多沙子,他攢著眉頭,焦躁不安地盯著褲腳。
「樊,這麼入戲嗎。」餘子期小聲說,他把鑽石項鍊塞進t恤,走近陌生小孩,本想伸出友善的手摸一下頭,可惜他的頭髮油成了開學當天的羅漢魚,他俯身撐著膝蓋,和顏悅色地說:「我就叫你凡凡怎麼樣。」
還不等「凡凡」給出回應,餘子期擺手離開,「找個可以給小孩洗澡的寵物店,處理一下。」
「哦……」
餘子期的書桌擺著整瓶威士忌和雪茄,他開啟伴隨他很久的電腦,天人交戰了至少半瓶酒的時間,手指逐漸不聽使喚,彷彿注入了誰的靈魂。
他緩緩打出《遊走人間》的標題,還有「st」「reven」「jtice」「killer」幾個單元標題——就像《荒原狼》「注」,它有兩種本性:人性和獸性,在他身上,人和狼不是相安無事,互助互濟,而是勢不兩立,專門互相做對。
人的靈魂軀體裡,兩個方面互為死敵,這種生活是非常痛苦的。
更何況,他的軀體裡,不止兩個。
——本劇本改編自韓恪錯亂的人生。
「韓恪」,這是他和林予賢的專屬訊號,也是他和那些知道「韓恪」二字的蛆蟲之間的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