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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直接癱倒在元老爺身邊的椅子上,順手把窩在椅子裡的閨女拎起來塞進自己懷裡,沒忍住捏了一把孩子的小臉兒,才唉聲嘆氣道:「升官發財自然好,這沒甚可矯情的。
但您瞧瞧您兒子我,這三年來只有我二叔下葬之時,陛下準了三日假期,當時我一路快馬加鞭趕去,送二叔下葬後又匆匆折返,認真說起來,比平日當差更累,三年了,整整三年,我是一口氣都沒歇,我容易嘛我?」
自然是不容易的,這些全家人都看在眼裡,元老爺儘管心疼,依然要說:「趁著年輕多打拼,老了才有舒服日子過,就跟你爹我一樣,瞧瞧我現如今過得多快活!」
既然說起錦繡二叔,元老爺少不得嘀咕兩句:「你二叔比爹還小五歲呢,就這麼走前頭了,哪一日輪到爹了也說不定呢。」
錦繡不愛聽這些,皺眉轉移話題:「前幾年不是給幾個堂兄謀了職位嘛,昨日玉繡妹妹特意來信,說啟稱堂兄和啟夜堂兄因為早年恩怨,最近內鬥的厲害,恐怕牽涉到了不好的事情當中。
倒是啟光堂兄,小時候最是混帳不過的一個人,沒少和我在學堂打架,這些年長進不少,和阿文哥的關係一直保持的不錯,有什麼事都願意和阿文哥說,最近給阿文哥寫信,說是他會盯著那兩人,不叫鬧出亂子來。」
元老爺十分唏噓,他這輩兒就兄弟二人,關係從早年間就疏遠了,二弟是個心裡高傲的,自家打從寶兒高中狀元後,兩家的往來就更淡了。直到前幾年身子不好後,纏綿病榻幾年,也終究是熬不住走了。
臨終前給他來信,說是做兄弟的有今生沒來世,早些年是他對不住大哥,這些年也沒臉多說什麼。家裡幾個不成器的孩子沒了他壓著,怕鬧出亂子,希望大哥能在關鍵時刻拉孩子們一把,恩啊怨啊說多了沒意思,就當是弟弟欠大哥的,有什麼他死後見了爹孃會分說清楚。
因此錦繡對那邊的關注就多了幾分。
「玉繡妹妹是個好的,她那夫婿雖然提不起來,但勝在聽話,也沒白白浪費咱們這些年的栽培,有玉繡妹妹盯著,您且安心。」
元老爺安心著呢,廊下清風徐來,外頭日頭正好,想起那些個不爭氣的閨女們,和離的和離,相夫教子的相夫教子,拋頭露面帶著一幫子人做生意的做生意,一個個過得越發挺直腰桿兒像個人了。
早年間還能瞧見閨女們寫信訴苦告狀,說是女婿待她們不好,婆家待她們不慈雲雲,希望爹爹能出面調停,他也儘可能護著閨女,不叫孩子們受委屈,三天兩頭往親家家裡跑,沒少費心思。
打從錦繡中狀元開始,這些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近幾年,那些個親家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一個個逢年過節即便遠隔千里,也讓人按時送上節禮,不時打發家中晚輩上門拜訪請安。
請個屁的安,自家在京城,親家在嶺南,還請安,這不是要人老命嗎?他們不請,他就安了。
總的來說,兒女們的日子偶有不順心,但都是朝前看的,一日好似一日,這就叫元老爺知足了,還是那句話,當年他元大富求神拜佛生下一個不哭不鬧不說話的孩子時,誰能想到元家會有今日呢?
至今城關鎮還流傳著「貴人語遲」的說法,說的正是稷康伯元錦繡大人的故事,當地上了年紀的老人,隨便街上拉住一個一問,人家就能巴拉巴拉給你說上個三天三夜。城關鎮少有人沒受過元家的恩惠,也少有人沒見過當年稷康伯帶著大黃狗在街上耍威風的樣子。
畢竟那隻打遍全鎮無敵手的狗,和那個誰家房頂都敢爬的孩子,當年沒少荼毒整條街的居民,若不是看在元老爺的面子上,那一人一狗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被人套麻袋打死了。
人都說老小孩兒老小孩兒,前一刻還高高興興的老爺子,被外頭日頭一晃眼,突然沒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