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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肯定與奶奶和爺爺有關。我對她這種顯而易見的小聰明表示讚揚,真是聰明!妻子受到了鼓舞,對奶奶和紙團以及爺爺的關係展開了種種設疑和剖析,顯得頭頭是道。她甚至設想了這樣一個情節:爺爺奶奶恩愛一世,家人在清理他們的遺物時,發現了一封信——某某某老情人寫給奶奶的信,或者是奶奶寫給某某某老情人卻一直沒有寄出的信。我的父母在手足無措的情況下,為了保守秘密,將這封信揉作一團,於是就有了那個紙團。我問妻子,那你猜猜,那封信都寫了些什麼?我這樣的提問在妻子看來無疑是一種“剛才我猜對了”的暗示,於是,她又作思考狀推理出:如果是老情人寫給奶奶的,可以概括成“親愛的,我依然愛你!你知道嗎?我瘋狂地思念著你”;如果是奶奶寫給老情人的,就應該概括成“親愛的,我也依然愛你,但你知道,我結婚了。”我點了點頭,以表明我對她這種“韓劇式猜想”某種程度的贊同。我知道,如果是在韓劇裡,她的猜想非但不是瞎編亂造,且極可能順理成章。
火車又進入一個長長的隧道,車箱裡、隧道里黑漆漆一片,外面偶而有燈光閃過,反而增添了幾分陰森。由於前一次出山洞時妻子的眼神讓我不安,這一次火車剛進隧道時,我決定不坐在她的對面,和她坐成一排。後來,她說感覺有點冷,於是,我們不鬆不緊地抱在了一起,腦袋交錯,昏昏欲睡。再後來,她開始嘟嘟嘟地發起了簡訊,車窗外變得更加陰森,隧道里黑漆漆、陰鬱沉重的冷氣,從窗外繞過她的身體,直接灌入我的心肺,那種冷讓我感覺噁心,便使勁推開她,想嘔吐。也是在那一瞬間,眼前豁然一亮,隧道的盡頭是明晃晃的天,強烈的反差幾乎讓我透不過氣來。妻子很著急,你怎麼了?你怎麼了?關切之情溢於言表。我怔怔地看著她,微微一笑,沒什麼,我暈車。快要到家了,我得振作起來,我從來不想讓父母看我很狼狽的樣子。
大概是出於無聊,妻子又談起了“玫瑰殺”的故事。她再一次強調殺手的死罪有應得,死一萬次也不會讓人憐惜。我則開始讚美“玫瑰刀”實在很有創意,我低聲說,“玫瑰有刺”太小兒科了,“玫瑰有刀”才帶勁。妻子說,現在的男人為了錢財、為了女人都有些變態,我可不希望你也變態哦。我會嗎?我微微一笑,以前我會,可現在我不會了。為什麼?妻子顯得好奇。如果在乎,就會變態,成為瘋子,如果不在乎了,就與變態絕緣了,也不會發瘋了,我一本正經地說,我之所以認為“玫瑰刀”很有創意是因為這把刀在殺手那裡是一個絕望的比喻。你是認為那該死的殺手是在用“玫瑰刀”比喻女人,並且用這噁心的比喻殺死了女人嗎?妻子顯得很激動。你錯了,“玫瑰刀”比喻的是某種秘密,這種秘密會讓人失控,甚至徹底瘋掉,你想想,刀子埋伏在漂亮的花朵下,然而,讓你覺得可怕的其實並非刀子,也不是刀子上面覆蓋著的花朵,而是,花朵與刀子之間的關係,這個關係就叫“秘密”。妻子眼裡閃過一絲忐忑,隨後又恢復了天真與純潔交織在一起的那種表情。當年,我就是被這表情迷住的。
父母到車站來接我們,我強打起精神,問家裡長家裡短。然而,父親卻迫不及待掏出一封發黃的信,說是在爺爺舊書《他一言不發》裡找到的,信封上寫:“給孫子阿翔”。我趕緊開啟。母親很著急,巴不得自己先看,被父親喝住了,那是寫給阿翔的,我就知道最急的就是你,你無非就是想知道媽媽有多對不起爹爹唄,急什麼急?妻子見狀,乖巧地站在一邊。
我不想在此過多描述我看信時的心情,太複雜了,我就是想描述我也描述不清楚。當時我感覺自己的血一下又一下湧到了頭頂,瞬間,又從頭頂蒸發得乾乾淨淨,然後我整個就空了,成了空氣的一部分,又形成一個氣球,升起,升起,懸浮在高空,最後,“嘭”地一聲,心理劇烈運動產生的熱量讓我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