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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心裡很難受。」
連著幾天午覺睡醒,睜開眼睛望著空空蕩蕩的房間,不斷往下墜的心,難以控制的巨大孤獨感。
明珠的指尖小心翼翼描繪著他的五官:「現在我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也許真的如他所說,他是愛她的。
只不過她真的被上輩子痛怕了,不敢輕易相信他口中的愛。怕又上了當,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這世上真心待她好的人,屈指可數。
明珠其實也很渴望有人真心愛她。她說完這句話,就又沉默了。
如果趙識就這麼死了,她也不是活不下去,只是會很難過好一陣。
明珠眼睛裡冰冷漆黑的霧氣漸漸化作水珠,順著眼眶往下墜,水痕弄濕了她的臉頰。
她一聲不吭掉著眼淚,哭著哭著就趴在床邊睡著了。
她又夢見了趙識,芝蘭玉樹的少年站在林蔭下,年少時便有讓人為之傾倒的天姿國色,五官漂亮,氣質卻比雪色還要冷。
一陣春風拂面而過,吹來了少年身上獨有的清香。
清冷的雙眸,像一面平靜的湖,所有情緒都被吞沒,唯獨流露出幾分若有似無的悲傷。
明珠看著那雙眼睛,忽然間想起很多事情。
趙識是沉默的,是孤獨的,也是個不肯示弱的人。很多次他就是用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說,欲言又止的話最後都止於唇齒,盡數嚥下喉嚨。
明珠從半真半假虛虛實實的夢境裡醒來,右手發麻,幾乎動不了。臉頰上的濕痕已經幹了,只有泛紅的眼睛才看得出她似乎哭過。
「珠珠。」
嘶啞生澀的嗓音從她的頭頂緩緩傳來。
明珠慢慢坐正身體。
男人醒了有一會兒,神態看著還不錯,他握住了她的手腕,指尖存著的淺淺藥香撲鼻而來,他看著她微紅的眼睛,笑了聲:「你哭過了?你是不是也捨不得我死?」
明珠逃避他的視線,倉促低下臉,張了張嘴,可也說不出「不是」這兩個字。
趙識被捅了一刀是不錯,但這個傷遠遠沒有外面傳的那麼嚴重。
趙識演了一場戲,若是他要死了她都懶得來看他一眼,他也就認了。
他聽見了她說的話,聽見了她隱忍的小聲的啜泣。
她心裡還是有他的。
至於是多是少,那已經不重要了。
趙識將她的臉抬了起來,用手帕幫她擦乾淨臉頰,聲音淺淺,柔和細膩:「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預設了。」
明珠鼻尖透著粉紅,她連忙起身:「我去幫你叫太醫。」
寢殿裡不多時便有太醫出入,太子殿下半眯著眼,氣色完全不像是剛從閻王爺那裡搶回一條命的人。
趙識輕笑了聲:「隨便去開副補身體的藥便是了。」
太醫擦拭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點頭哈腰:「是是是。」
趙識漫不經心:「不該說的話不要讓太子妃聽見。」
「臣定會守口如瓶。」
太醫從寢殿裡退出去,立刻就去煎了藥。
起初太子殿下的傷確實有點棘手,可止住血後這傷也已經好的七七八八,至於後面那些傳聞殿下快要死的日子,都是東宮刻意放出去的訊息。
太醫院的人,只能陪著太子殿下做戲。這場戲還得做全,不能讓任何人瞧出端倪。
幸好有驚無險的度過。
如若不然,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
因為趙識是病人,還是重傷未愈,起床都困難的病人。
照顧他的這樁差事,自然而然落在了明珠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