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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東西在指引著我,黑暗退散開,我聽到孩子的哭聲,他脆弱而瀕臨死亡。我想告訴他不要哭,我在這裡。
陽光灼燒著我的手指,我感覺自己在融化,卻如此渴望著往前走。灼燙從我的手臂開始,不斷蔓延,以一種撕裂開的力量在撕扯著我。我忘記怎麼去呼吸,喉嚨與心臟同時沸騰起來。我發現這種劇痛是那麼難以忍受,就像是有人正在割開我的皮肉,扯出我的骨頭,一點一點地碾碎。
我的心跳正在加速,不斷地向前奔跑,要蹦出我的胸膛。
我希望自己能呼吸,但這只是一種奢望,我連肺部都在燃燒,這種疼痛從四面八方襲來,它們讓人畏懼無助。我低喘著地呼喚誰的名字,又突然想起我懷孕了,我有一個孩子,我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因為我終於有了真正屬於自己,與我血肉相連的親人了。他是我用生命創造的,他還活在我的身體裡。
我不再孤獨,也不再是一個人,就是死了也會有人記得我。
可是很快我就不再慶幸,我蜷縮成一團,有誰抱著我,他在我耳邊安慰,「不要害怕,克萊爾,很快就會過去。」
這種安慰是那麼蒼白乏力,我伸出手,死死地抱住離我最近的東西,空洞的一塊石頭。石頭在呼吸,在安慰我,我聽到自己的尖叫聲。可惜我已經沒有力氣,這是最後一聲,我的身體變成單薄的空氣,我無法控制哪怕是一根手指頭的移動。
灼燒的高溫是那麼激烈地在我的每一根血管裡蔓延,這種瘋狂的折磨讓我相信,就算是我現在投身火爐也是一種解脫。我艱難地去搜尋不放棄的理由,我必須活下去,必須活下去。
我該為什麼活下去?
我停留在火堆裡飽受折磨,我活在真空裡失去呼吸的本能,我的一切都在粉碎,活生生地被撕開。
甚至,我不再期待自己是活著的,如果我是一具屍體,那麼我的大腦就不會這麼忠實地傳達著我被烈火凌遲的事實。
我無法哭泣,無法流淚,也沒有力量大喊大叫。我唯一的依偎是這個堅硬的懷抱,我的大腦漸漸清晰,我清楚地意識到灼燒無處不在,無論我怎麼躲避都沒有用處。而在高溫外,是另外一種無法拯救我的冰冷,我花費所有的力氣去抓住它,無濟於事的一種安慰劑。
我還在拼命思考為什麼要去對抗這種連綿不斷的劇痛,這是一場即將失敗的戰爭。毫無疑問我一定是失敗的人,我無法對抗它,死亡的黑暗節節逼近。我渴望此時此刻死去,這是個有毒癮的念頭,死亡的氣息是如此安寧而甜美。我看到自己白到發青的臉孔,他們會將我推進太平間,將冰凍起來,我急需那種冷卻的溫度,哪怕是在滿是屍體的房間裡。
我沒有活下去的理由,沒有任何理由能讓我去那麼偉大地繼續承受這種折磨。
無止盡的冰冷與安眠才是我最終的歸途。
黑暗將我往下拉,我在下墜,我的每塊肌肉都在無法控制地發抖。有人在吻我,我驚訝自己竟然還分辨得出這是一個吻。
很快就會過去,有人這樣說。
他的聲音扭曲成一種含糊不清的波動,吃力而斷續地進入到我的腦海里,我依舊疼痛,這迫使我的更加依戀這種溫柔的慰藉。
你將得到永生,他說。
可惜這種理由沒有成為我必須堅持下去的理由,這似乎不是我的理想。
我希望他能繼續說下去,他的聲音成為我分散注意力的唯一武器。
克萊爾,他叫我。
他應該期待我能回復他,可惜我緊緊閉著眼,我連眼睛都在灼燙。黑色的巖漿潮湧過來,我的血液在凝固,在高溫中粘稠翻滾著。
突然另一種外來的力量侵入,我不清楚這是什麼,本能地要去驅趕它,雙重煎熬讓我更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