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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迪有病,請你不要嫌棄他。
您是在交待後事麼。
我已經時日不多了。
我微笑著環住這個女人,我也一樣。
安漣他們在殺了唐帆以後好像銷聲匿跡了,我的身邊已經沒有熟知的人,玄遠,君尚,醫生,沒有一個人可以留在我身邊。
我必須和曼迪同房,但是他還像孩子一樣對男女之事毫無概念,他彷彿對那天我打他的事情心有顧及,坐得很遠偷偷瞄我幾眼。
“曼迪,對不起。”我在道歉,因為我對他沒有感情,但還是恬顏留在他們的羽翼下求得自保,“對不起。”
“妹妹,你好厲害啊。”他笑得很天真,慢慢向我靠近,“從來沒人那麼打我,真的,你好厲害。”
我拍著床,“上來一起睡吧。”
他沒有猶豫,很高興地跑來縮排了被子裡。我們睡在一起的感覺和玄遠不一樣,也和唐帆不一樣。沒有心安,沒有迷茫,有的只是很脆薄的溫暖。因為體溫的吸引,我們靠得很近,曼迪很快睡著了,聽著他均勻的呼吸,如同一首綿緩的安魂曲,今天發生了太多,我的眼睛酸脹難忍但還是不忍心閉合。我一闔眼看到的都是黏稠的血紅。
在這個陌生的曼家,我的一切都顯得那樣陌生,我不習慣自己吃飯的方式,不習慣自己照鏡子的方式,連自己沉默的方式都已經生疏。如果這也能稱之為脫胎換骨,那麼重生是不是隻意味著換一個地方哭泣呢。
第二天我再次去找林家的老人,這一次沒有人阻攔我,大概他已經向他們說明只要是我來,不要攔擋。
地下的大廳裡照舊只有一張茶几兩張軟沙發,老人彷彿衰老了很多,看到他我想恨都力不從心,我們相對而坐很久,手中的茶慢慢變成了深褐色,像是味道也變濃了一樣。
“你來做什麼?”
“錢重要麼?”
“什麼?”
“錢,真得很重要麼?重要到你要犧牲自己的兒子?我和玄遠之所以不反抗你不是因為你的家業,沒有你的庇佑,我們過得更加快樂。那麼多的錢對我們而言早已可有可無。”
老人緘默不語,陰冷的眼睛在我身上盯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你們,骯髒。”
半晌,他終於還是吐露了這個詞,他一再強調玄遠是我的父親,除此以外我們沒有半點關係,一句短短的說辭就想抹煞我們之間的羈絆,強硬的不留半點挽留的餘地。
“我知道。”
“滾。”
“我會走,但不是現在。我知道光憑威醫生的力量根本無法懲戒安漣,她現在在外面對不對?昨晚她殺了最重要的證人滅口,她會來找我,我知道。”
“你怎樣我不關心。”
“我現在可以自保,可是玄遠沒有,你能保護他麼?你可以麼?如果你可以,我就把他還給你。”
“你是什麼東西!”
看到他如此憤怒,我心裡竟然湧起了甜蜜,“我告辭了。”
“站住,站住!玄遠是我兒子!是我的!是我的!”
身後的人不斷喘咳,可吶喊卻力穿磐石,我不再理會他,轉身離開這裡。
如果一直這樣被動只有被傷害的份,林錯生欠玄遠太多,無論如何只要能保護他,什麼都可以犧牲。大地間流淌的悲哀,我伏地而聽,甚至可以聽到汩汩的音調。
如果打電話已經聯絡不到連君尚,那麼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我找不到他,卻知道殺了他媽媽的人在什麼地方,如果他真的想為連小小報仇,一定會徘徊在那個仇人身邊。
殺了他媽媽的人是他父親的哥哥,名章奉,現在坐在這個城市的最高點,早在幾年前他便已經是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