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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說您要退休?為什麼?是生了什麼病?」虞應是喉頭髮幹,她又驚又急,連聲調都變了。
「不用擔心,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難愈需要休養。」
「那怎麼不跟班上的同學告別?」
「何必興師動眾,我尤其不喜歡這些。還有,你跟文老師的事情……適可而止吧,你有你的天空。」
興許是受理工男表達的限制,他沒再多說,轉身走了。枯瘦如柴的身形,不復往日精神矍鑠。
虞應是望著他佝僂的背影,在周圍來來往往的學生中格外蒼老,心生酸楚,也生景仰。他是她的表姨夫,也確因這一層關係時常對她差別對待——當眾讓她顏面全無,可他的心從來都向著自己的職業和責任。她極少看到他笑,更加不會像文彬那樣與同學打成一片,他是古板的化身,嚴格到幾近苛刻是他半生註解,可他帶出的兩個班級數學成績名列一二也是事實……沒有人可以將他詬病,他對得起每一位家長的囑託,亦對得起每一雙渴望知識的眼睛,所以他光榮得在花朵即將綻開之前悄然退場,甚至不需要掌聲和歡送,園丁本心即如是。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可以作為他畢生的總結,而他即便離開了三尺講臺,也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謝謝你,姨夫。」虞應是由衷地說。
時間是上足了發條的鐘,沒日沒夜地跑,醒來黑板上的倒計時數字已經變成了3。宿舍拉起了橫幅:以後沒有我21:00關門禁了,但要記得早點回家;食堂拉起了橫幅:畢業後沒有這麼便宜又大份的飯了,但也要按時用餐;教學樓拉起了橫幅:以後沒有大家一起學習了,但要相信天道酬勤。
整個年級都瀰漫著分離的氣氛,一些情侶抓住最後時光抵死纏綿,誰也無法預測未來在一起的時光有幾年、幾個月還是幾天。
劉英將手上厚厚的一疊同學錄放在講臺上,那是她熬夜為大家寫完的。一回頭,發現黑板上歪歪扭扭的一行字跡
請假條
親愛的劉媽:
因為畢業我們要永遠離開三年三班,以後的日子裡希望有人愛您,體諒您,帶的學弟學妹比我們省心,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請予以批准!
請假人:三年三班全體同學
批准人:
然後同學們印象裡那個最嚴厲、最堅強的班主任哭的一塌糊塗,她擦著奔湧而出的淚水在黑板上籤下自己的姓名,轉身朝大家深鞠一躬,半晌才直起腰來。誰說劉媽不溫柔,她也是愛他們的,只是隱藏在一種狠厲的方式之下,不易覺察。
她又把強調了千百遍的高考注意事項囑咐了一遍,首先要帶傘,帶兩套換洗衣服,可以不用是校服,書就不用帶太多了,臨時抱佛腳沒有意義,重要的是心情放鬆;試捲髮下來以後寫姓名、塗答題卡、不要著急答題,先把試卷粗略讀閱,閱讀理解先看題,再去文中找答案,不要整體讀完因為時間不一定夠用……面對高考,她似乎比同學更緊張,卻還在反覆告訴同學們「不要緊張,像往常一樣」。直到感覺沒有什麼遺漏,才緩了口氣,說出最後要說的那句話:希望在座每位同學未來都會選擇自己喜歡的事作為職業,因為only love can resist the long years(唯有熱愛能抵禦歲月之漫長)。
班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她從未講過一堂課得到學生們的掌聲,而今天這一個掌聲的獎賞,足以叫她淚濕眼眶。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
第45章 你說的離別
最後一節語文課,同樣的告別,文彬站在講臺上笑容燦爛:「這是老師給你們上的最後一節語文課,幫你們寫好的紀念冊相信課代表已經發到大家手上了,不知道你們認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