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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晚齡微微垂目,抬腕撫上馬鞍,許一盞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太子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可以蜷成一團、溫順妥帖地窩進她懷的小孩兒了。
——但她也從未以女子姿態與人同騎過,因此只是抿了抿唇,卻沒讓步。
「一盞。」
許一盞眼瞼微跳。
褚晚齡的呼吸都很矜持,像是唯恐惹她不快,良久,他屏住呼吸,輕聲說:「帶我逃吧。」
那一霎時,連心跳都像是停止。
許一盞太多年沒見過小太子,以至於根本回憶不起,褚晚齡上一次這樣謹小慎微地與她說話是在何時何地。他的聲音輕得像是一隻戰戰兢兢的蛾,不期然地,成為火焰的不速之客。
火光映著他翩躚的影,流連浮動,在許一盞的心海點出幾圈漣漪。
「逃去哪?」
許一盞的聲音也很輕,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觸及褚晚齡不為人知的某些軟肋,她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但褚晚齡很久都沒有再回應。
又過了一會兒,褚晚齡退開幾步,他們的距離再度拉大,許一盞聽見他袍角摩擦的聲音,隨後是褚晚齡對馬廝說:「再牽一匹來,有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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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馬寒秋裡,鞭落驚雁回。
許一盞一身紅衣,騎在白馬之上,彷彿白雪地中的一樹紅梅,奪目得緊,褚晚齡一路尾隨,兩人都靜默無言。
臨出城郭,許一盞打破沉默道:「午飯還習慣嗎?」
「很好吃。」
「我做的。」
褚晚齡沒做聲,許一盞等了片刻,又補充:「我第一次做飯,等會兒如果拉肚子,你多擔待。」
褚晚齡有些懊悔中午只顧著扮柔弱,吃得不多。
「殿下這次微服私訪體察民情,打算留多久?」
「半月左右。」
許一盞笑了一聲:「挺好,一來一回,晝夜兼程,路上就得花去十天。」
褚晚齡中規中矩地答:「是短了些,但日後還有機會。」
這次沒應聲的成了許一盞。
他倆之間少有如此沉默的時候,這也是褚晚齡頭一次不敢主動開口。
他不知道許一盞為什麼要說那句「逃奔去也」,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答應,鬼使神差一般的言語,離奇得像是有人在須臾之間誘動他渾身上下的所有惡念,頃刻如潮,吞沒他餘下的理智,糊裡糊塗地說出那一句,「帶我逃吧。」
和他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身高不同,許一盞比之四年前,除了又高寸許,顯得更瘦,體態也更多了些女子的特徵,其餘並無太大的變化。
眉眼依舊是那副眉眼,狡黠又靈動,細眉兩彎,妙目一雙,眸光若刀,鋒利而不留情面,直將大皖十三州都切割殆盡,眾生落她眼裡,都是一般無二的渺若微塵。
華都的貴女們身如弱柳,婀娜多姿,曳地的裙擺隨時等著承接待開天恩的日月——許一盞卻不一樣,玄黑玉帶束著她勁瘦的腰身,背挺得筆直,日光普照,唯獨在她傲松也似的背影上樂不思蜀,一路落下戀戀不捨的吻,使她每一處都熠熠生輝,引人矚目。
她哪裡會是等候天恩的尋常女子,她是直奔日月而去,要逼日月在她槍下束手就擒的天生名俠。
褚晚齡只覺得喉嚨發緊,他想說話,聲音卻很嘶啞:
「姐姐。」
許一盞背對著他,白馬走得不疾不徐:「說。」
「你在生氣嗎?」
許一盞反問:「你又做錯事了嗎?」
「我不知道。」
許一盞說:「那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你在生氣。」
「那我也知道你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