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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許一盞未能接住這一次試探。
她認得劍,卻未認出顧此聲——是她自己先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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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就信?天底下相似的劍多了去」
許一盞說不下去了。
她在習武場上對褚晚齡說,「這劍殺氣太重,可能傷主,不適合您。」
同樣地,她當時為什麼沒有意識到,這把劍又怎麼可能適合許輕舟?
殺心熾盛之人,她是,顧此聲是,任何人都可能是,唯獨許輕舟不會是。
那把劍,的確就是顧此聲的。
顧此聲不再和她爭執,只是問:「許輕舟在哪?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許一盞收拾片刻情緒,反問:「你為什麼要我辭官?」
顧此聲的眉心擰出一個「川」字,他顯然已不耐煩了。但許一盞比他更加不耐,壓在腰間的手已經蠢蠢欲動,無論顧此聲是什麼立場,她這會兒心情不佳,但凡顧此聲再說一句惹她不快的話,她都不能保證自己還能壓住情緒跟他心平氣和地交流。
「你和許輕舟是什麼關係?」
西風更劇,許一盞品出一點深夜遲到的寒意,她淺淺地吸了口氣,道:「他是我恩師。」
顧此聲對這個答案似乎頗有幾分意外,但他的情緒也因許一盞的識趣稍微平定些許,過了片刻,才說:「有關你的奏摺,通通被太子截下了——無論是梅川州令的奏摺,還是暗衛關於你的調查。」
許一盞呼吸微窒。
「釋蓮和陛下的貼身宦官程良,都是他的人。」顧此聲頓了頓,憐憫地望了許一盞一眼,「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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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蕭瑟,許一盞依稀聽得一聲枯葉墜地的輕響。
顧此聲應該很得意,他拆穿了她的偽裝,還用事實擊垮她數月以來對自己易容本事的自信。
可許一盞無力回擊,只覺得渾身發冷,清冷的夜月和她初次入宮時分外相似,和她在東宮向太子舉鼎的那晚更是如出一轍。
褚晚齡喚她:「太傅。」
在東宮、在習武場、在獵場。
他眼裡、聲音裡、行為裡的濡慕和信賴半點不似作偽,無論任何時候,太子殿下都以不失分寸的幼稚出現在她面前。連她都忘了自己不是許輕舟,也忘了自己是偷來的太子太傅。
顧此聲逆著月光,注視她的目光儘是酷似奚落的憐憫:「你若和你師父一樣,只想隨便撿個孩子排解無聊,大可不必招惹太子。」
他對許一盞原先存有惡感——在只把她當作純粹的贗品時。此刻卻不必了,她是許輕舟的徒弟,也是眼下唯一知道許輕舟下落的人,顧此聲暫且不願與她為難。
「那我該向他道歉。」
顧此聲言語一頓,疑心是自己聽岔了耳朵,問:「什麼?」
「」許一盞低著頭,指甲在她掌心嵌出淺淺的凹痕,「我該向他道歉也該謝謝他瞞住陛下,至少是他知道這件事,我還留了小命。」
顧此聲萬沒想到她會這樣想,不由得默了片刻:「無利不起早,他因何保你,你該有數。」
許一盞感覺有些冷,像是受了風寒,她抽了一下鼻子,遲來的醉意衝上來,她恨不能立刻昏睡過去,反正太子早晚會率人來這裡撈她。逢場作戲也好,虛情假意也罷,至少昏昏沉沉間,她這豬腦子也不必再留餘暇去考慮褚晚齡究竟在貪圖她的什麼。
「我忠於他。」許一盞攥著袖說,「殿試的狀元是我,東宮的太傅是我,皇天后土都聽我說過,他不想我走,我就忠於太子。」
她停了會兒,袖子快要被她生生摳出一個洞,隨後她輕輕地嘆了一聲。
「——無論他想怎樣用我。誰讓我答應過。」
夜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