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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子,我也是第一個挨槍子兒的。為了一匹馬,我們要一起去送命了:啃雞腿的和餓肚子的。
我是被逮來給這十幾個當兵的帶路的,呵呵……我不知道那個傻蛋團長是怎麼想的。這條路每個人都認識,還需要我走在前面給他們引路嗎?子彈會給我們每個人帶路的。他還說,如果馬死了,就把馬首帶回來,要不然,我們就把自己的頭留在那裡,省得浪費他的子彈,他的子彈是用來打鬼子的,不是用來孝敬我們的。
我沒見過那匹棗紅馬。出發前,那十幾個當兵的在篝火前發了一通牢騷。我斷斷續續地聽到了他們的一些談話。
那匹棗紅馬是團長的心肝,團長愛馬如命。在不久前和日本鬼子的一次交戰中,他為了救那匹馬,甚至拋棄了自己的女人。然而,那匹馬最後仍然落入了日本人的手中:他的副官在子彈橫飛的戰場上尿了褲子,失手讓那匹馬從戰場外圍跑進了日本人的戰壕。
鎮上的老人都說,閻王爺要你的命,即便讓你跑掉了今天,明天他仍然會來索回。這話千真萬確,那位副官雖然躲掉了日本人的子彈,卻沒有躲掉團長的子彈。
一路上,那些當兵的不停地問我到了沒有。他們也很害怕。
那匹棗紅馬就栓在鎮上的武家祠堂內。那些狗日的日本人把鎮上最大的武家祠堂糟蹋成了一個馬廄。
我第一次看見那匹棗紅馬了,不過也是最後一次見到它。
不知道是誰的槍不小心走了火,我們剛靠近祠堂就被發現了。日本人的機槍像鞭炮一樣一陣亂響,子彈“嗖嗖嗖”地在我們耳邊一陣陣掠過。我趴在地上,頭都不敢抬一下。
不久,我旁邊的一個聲音說:“這下可好了,有馬肉吃了。”
那匹棗紅馬最後在嘶鳴中死於流彈。很明顯,子彈是從我們這邊的某把槍中射出去的,日本人不可能在交戰的時候騰出空來往自己背後放槍。我不知道那些兵心裡怎麼想,他們的副官在丟失了這匹馬之後也丟了自己的命。或許,他們對此心照不宣,只要沒人說出去,就不會有人知道這馬是被自己人的子彈還是日本人的子彈送上黃泉路的。
我想到這一點之後,立馬就跑了。我就在他們身邊,他們取我的命如探囊取物,但是,日本人要取我的命的話,還得花時間瞄準。
我跑了。
他肯定先跑回了家,寫下了這張紙條。他什麼時候逃進森林裡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在小屁孩們告訴了我才知道他做了狼崽子的。我搞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留下這張紙,或許,這只是文人的臭毛病。
我在團部的地牢裡關了一天後就被釋放了。廖副官說,魏團長派出去奪回棗紅馬的那十幾個士兵有一半死在與日本人的交火中,另外一半撿了命逃回來的,魏團長已經在看完那張紙之後讓他們一夥人團圓了。
我回家後立即跑到哥哥的屋子裡,把他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我可不想再有一張與我毫不相關的紙條送到團長那裡讓我白白送了命,這個傻蛋團長為了那匹死去的馬,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我只能說:老天還是長眼的,菩薩還在保佑我。我在那匹差點置我於死地的毒狼的萬年曆裡找到了另一張留下的紙條:
我知道,如果我就這樣跑了,事情會變得更復雜的。或許,那幾個當兵的會將我當做替死鬼。我跑了,就像死了一樣死無對證。是他們打死了棗紅馬,為求自保,他們還想殺我滅口,該死的是他們——事情不應該變得那麼複雜,整個實情就是這麼簡單。我把紙條放在書桌的抽屜裡,就是為了讓它能送到團長手裡。他們該死。
我把這張紙條藏在萬年曆中,在我回來之前,會有人發現它的。不管是這張紙條先發現,還是另一張紙條先發現,他們都逃不過那排子彈的。
我看完紙條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