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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舞會走向他指定的房間時,我想:不論他是出於何種目的,我都想跟他試一試,算是給自己的初戀一個交代,所謂死也要死個明白——但我那時候不知道,答案總是讓人神往的事物,只是代價你未必付得起。
到了他在社團大樓的辦公室——門是虛掩著,推門而入,如他所說,在左側的抽屜裡翻到了那個相機,剛一拿起來,就被一群潛伏多時的高年級學生抓到,說我是小偷。
為了澄清自己,匆匆撥電話給林晉修,讓他證明我來此的用意,他根本不接。
即便是個傻瓜現在也明白了這背後的邏輯。現在想來,這個世界上的笨蛋各式各樣,我無疑是最蠢的一種。枉我還自詡為聰明,再次被林晉修擺弄了一道。我還是低估了他。
被嘲笑,被侮辱,還差點被一群男生扒衣服搜身,還好我及時抓住了牆角的棒球棍,逼得他們不敢再近身。
被林晉修從那個沒有一扇窗戶的地下室帶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我抬頭看著他,頭頂的月亮正亮,像冰塊一樣落在我的臉上,在我臉頰上緩慢的融化,順著我的脖子往下流淌,身上又溼又冷。
我道:我後悔了。
真的認輸了,我玩不起。現在才知道,高中時代他的手段都是小意思。
我記得當時林晉修一言不發,轉身就走了。
這件事情他雖然觸到了我的底線,但這也是個契機,我終於拿到了答案。我足夠坦然,也可以慢慢把他放下,在心裡一點影子都不留。少女時代的一個夢,早就應該破碎了,結果好死不死延續了足足三年才破掉——我自我安慰:就像是做了大手術的病人,總是要慢慢適應,才能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所謂病去如抽絲,是不是?
“啊,你們在這裡?可讓我好找。”
紀小蕊踩著高跟鞋匆匆過來,從後叫住我。
一席話說到了尾聲,顧持鈞靜靜聽著始終不言。我心中既平和又悲哀——把自己難堪的過往告訴他,真的需要一點兒英勇和視死如歸的大無畏精神。但說出來了,心頭忽然松下一塊——像是若干年堵塞在心頭的異物忽然消失了一般。
“梁導在找小真,顧先生,我先跟你借她一下。”
紀小蕊是多懂得察言觀色的人,眼看著我們之間氣氛不對,馬上笑著跟顧持鈞打了個招呼,匆匆拉著我走回廳內。滿大廳華衣美服的人群有鬆動的跡象,我長嘆一口氣想,這熱鬧的晚宴,終於要結束了。
母親在休息室等我,林伯父剛剛離開,到外面跟人應酬。她真是身體不太好,不過一個晚上的應酬就讓她疲乏不堪。有護士模樣的年輕女人遞過藥給她,看到我進去,就悄悄退了出去。
我等她把藥嚥下去後才開口:“媽媽你今天很漂亮……我好像還沒有單獨跟你說過恭喜,不論怎麼樣,恭喜,不論是電影的成功,還是你要結婚的事。”這麼多年,她一直獨居,現在下決心結婚,也不容易。
她抬起眼睛看我,“你不怪我?”
“什麼?”
“應該早點讓你和遠揚見面的,你每次都拒絕,”母親安靜了一會兒,揉了揉太陽穴後才繼續說,“我也擔心你知道我再婚會不高興,猶猶豫豫拖到了現在。”
原來她以為我會反對她結婚。不知道我在我媽心中是個什麼形象,聽她的意思,好像我是童話故事裡那種心眼小得不得了的惡毒女人,到處與人為難,看到父母尋找第二春就氣得要死想方設法的拆散——所謂見不得別人過好日子的那類人?
我揚了揚嘴角,半開玩笑地問:“如果我不高興,反對這事兒,那又怎麼辦?”
母親的表情微微一改,短暫地沉默後道:“那我就不結婚。”
現在輪到我吃驚了,“不,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