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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小半天時間從麓山行宮驅車入城,王妧一路都是興致勃勃的。
六安把馬車寄放在西市的一個茶坊後院,然後才帶著王妧穿過西市最大的昌樂街,一路向東市走去。
東市比西市少了些煙火氣息,每間商鋪酒樓都佈置得雍華瑰麗。
如意樓坐落在東市西北方,臨著永樂街,對比隔街相望的迎客樓,如意樓裡的客人少得蹊蹺。
樓中佈置算得上是巧妙,薄紗掩映,畫屏穿『插』,讓人看不清深淺高低,勾起人一探究竟的念頭。大廳裡,一個頭戴方巾的中年人站在正中,口中唸唸有詞。他身邊跟著的一個青年一手捧著書冊,另一隻手運筆不停。
中年人抬眼掃到剛門口進來的兩人,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他讓青年停了動作,又低聲吩咐了對方几句,然後迎上來客。
“不知王姑娘來訪,有失遠迎,來,請上雅座。”
中年人勉力維持著笑容,王妧有些尷尬,但也陪著笑意,試探著問:“孟老闆?”
“我家東家隨後就到,請姑娘稍待片刻。”中年人的客氣有些維持不下了,於是讓人上了茶水,藉口告退。
等到雅間裡只剩二人時,王妧才鬆動了從剛才起一直繃得直直的腰:“原來一直維持著同一個姿勢會這麼累。”
六安表情未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只聽不說。
“你對京城的路還挺熟悉的。我以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活到十六歲,出來才發現我連六歲的孩子都不如。”她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心裡有些緊張,便話嘮似地對著六安喋喋不休,“你聽說過孟池,孟老闆嗎?傳言說他訊息靈通,八面玲瓏。只要他想打探的訊息,沒什麼打探不出來的。”
六安點點頭,表示他也聽說過。
“我想跟他打聽一個人的訊息,不知道他會開什麼價。”王妧內心焦慮,她最想知道的是害死她和王姍的兇手!但此時的她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她只有先活下去,才能去想報仇的事。
外面的腳步聲像是特意提醒房間裡的人,王妧便住了口不再說話,腰板也重新挺得直直的。
“王姍,我答應你一個月內撤出京城,你我再不相干!你不要『逼』人太甚!”如意樓的東家孟池氣急敗壞,眼中的紅絲表明他此時的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
王妧聽了他的咆哮,大氣也不敢出。孟池的事是王姍偶然告訴她的,她相信王珊的話。但她從孟池的話裡得知,他和王姍有過過節,她還能從他口中得到她想要的訊息嗎?
孟池見對方不說話,氣惱得一屁股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瞪圓了雙眼。這時他也注意到抱臂站在一邊、神態雲淡風輕的護衛。
他想起了王姍行事的風格,能動手她絕對不會和他吵架。
這時,孟池也不氣沖沖了,眼睛也不瞪著了,一個呼吸之後,他說道:“你來找我到底想幹嘛?先說好,如意樓賣給誰也不會賣給你,我雖然輸了,但骨氣還在。”
王妧努力聽懂他說的話,她要承認她不是王姍,而是王姍的姐姐王妧嗎?但他對著“王姍”能吞下火氣,對著無足輕重的她,能好聲好氣地和她談交易嗎?
她的猶豫被六安看在眼裡,而他卻不打算替她做什麼。
許久沒說話、最終下定了決心的王妧眸光熠熠,透出一股神采。
“我想讓你幫我打聽一個人。”語調平穩得讓人聽不出她帶著哪種情緒。
孟池又氣上心頭:“你還要我做你的跑腿兒!你那些個手下個個遊手好閒都幹什麼去了!”他的餘光瞥到一側的護衛,又放緩了語速,“就我這兒忙得腳不沾地,也太不像樣了。”
王妧不言不語,讓他的心又提了起來。
“好了好了,你說,要打聽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