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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著急了。且不談她當年緣何要推薦白琅的庶母管這一座將軍府,單看這些年李氏交出的賬不如人意這一點,便可想知裴氏這十數年吃了多少妯娌們的白眼兒。
如今好容易來了族姊的女娃兒做府上娘子,想也知曉,這裴氏一要急著把丟了的顏面都找回來貼好,二要把少取的銀錢都取回來奉上長房的阿嫂,怎能不上火!
只是秦念也不是個痴愚女娃兒,夫婿的顏面和不知拐了幾道彎兒的阿姨,哪個重要,不言而喻。那裴氏若是將事情同她挑明瞭,或許她從自己妝奩裡頭挑出些物事,給她敷衍一番鄭氏,倒也很是無妨。只是又要她做事,又要保著自家面子架子——世上哪兒有這般輕易的好事!
裴氏這般人物,果然還真是一家子中難得一見的一根廢柴了。
“我同她說,錢財上的事兒,咱們府上不計較。但是先前的賬冊當真是全沒了,若是算計這個,失了親眷和氣。”秦念道:“大抵是言語裡戳著她什麼了,七嬸孃有些惱怒,我也賠過了不是……只是……不知曉她會不會同大伯孃說呢。”
“換了你,你可會去?”白琅立在她身邊。
秦念想了想,臉上浮出了一個小小的笑渦。是了,這般事情辦好了,也難說要不要落個行事不周意氣太甚的責備,辦砸了,哪兒還有顏面去告狀呢?
“只是為這件事?”白琅道。
秦念點點頭,瞥了他的書架一眼,再次確認了全然沒有一本書是叫她想取來翻看的,便道:“旁的沒什麼啦……郎君這裡有把琴,可是素日彈奏的?”
白琅聽得這一句,一怔,方道:“……哦,我不會。”
這一句卻答得出了秦唸的意料,她不由又向那把琴瞥過去一眼——那一把琴做得很是考究,承露、嶽山與龍齦看著皆是紫檀所制,白銀白玉嵌飾光色瑩潤,顯然是誰的愛物。
白琅又不是個附庸風雅的人,他若不彈琴,這裡放一架琴是做什麼呢?
秦唸的一手琴,卻是從母親裴夫人那裡習來的。女孩兒家,總是要會些什麼東西,才好打發深閨裡日日重複的時光。琵琶笛子,教坊中的下女多有學習,貴女自然就不很樂意精研此道,然而琴這一物,實是君子淑女的癖愛,風骨高雅……
以上描述,皆是當年裴夫人對秦唸的說教。其實依了秦唸的性子,倒是更喜歡琵琶爽利,只是她阿孃不會琵琶,這樣下來,她也只好“鼓得一手好琴”了。
人但凡是有個本事,總是捨不得丟開的。譬如此時見得這麼一架琴,她便實在有些技癢,也不顧白琅如何,徑自走到琴邊坐了,調了弦,撥了兩聲出來。
“我可以試試不?”秦念微微抬頭,望著白琅。
白琅不答,只抬手,做一個請勢。
秦念便含了個笑,低下頭去,將琴音調準,抹了第一個音下去。她所奏的,不過是通世風行的《風雷引》,實在是再平凡不過的了,然而白琅聽得認真,眼神甚至有些微微的失措,彷彿是想到了什麼。
秦念一曲奏罷,他亦回了神,微微一笑,道:“不想娘子還有這般技巧。”
秦念面上微紅,道:“我倒是更愛聽琵琶。琴……蕭瑟冷清得很。只是,阿孃說身份尊貴的女兒家,總不能學那些教坊部曲的東西!”
白琅因點頭,道:“這倒是。然而我看你……所學倒也廣博。”
秦念實在沒忍住,嗔著笑了出來:“郎君可是說我……學得盡是些兒郎子的東西?”
“也不壞。”白琅淡淡一笑:“你讀過兵書,這一樁便勝過我——再彈一曲吧。”
秦念點點頭,起弦弄一曲《昭君怨》。這一架琴絃音和沛,一首原該帶著無聲無色鬱然的曲子,竟生生多了幾分晴天朗日的昭然。
白琅聽著聽著,便笑